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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翰是会玩网络舆论的。
网友们的力量有多强大呢？栾翰就是在小视频平台里活跃起来的，网友们能把他捧得很高，也能将他摔得很惨，所以他在他的帐号里开始收到几个恶毒的造谣私信时，当机立断结束了小网红的生涯。
网友言论是最低成本、却又最能辱人诛心的利器。
当事人的身份越高，生活越美满，表面越风光，就越能引起网友们的攻击，并不是网友们有多正义，更多的人只不过是用抨击有优越感的人来达到自己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而职位稍高，表面上人模人样的背后，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网友们的议论，项凯昊正好就是这“人模人样”的代表之一。
一旦项凯昊的事情传开，会不会引发他们公司甚至集团的内部调查？谁都不得而知，只要舆论够激烈，引起的共鸣越多，像项凯昊那样不上不下的职位，又有几个人经得起深究呢？
没有几个。
李总在项凯昊联系齐利前就已经得知ppt被流传的事情，表面上对项凯昊做得很绝，却还是给项凯昊留了“后路”。
从公司离职，并等于开除，项凯昊可以以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下调到乙方公司，做个项目经理，这个项目，就是李总手头上即将完工的银城新城沿海观光小岛——洛璃岛的承包方。
项凯昊如果能转到项目公司，还不算最坏的打算，但前提是，这件事情可以友好的结束。
项凯昊对这样的安排是不满意的，但他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的都缠在他的身上，他剪不清，理还乱。
工作的事情，他无法再做挣扎，他只好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去找聂小朵的事情上，聂小朵绝对是聂莞尔的亲生女儿，这是绝对的，只要见到聂小朵，只要许凌凌跟聂小朵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确认聂莞尔有没有背叛他。
项凯昊之所以选择先找聂小朵，主要还是考虑了许依一的境地，许依一跟医院的牵扯颇深，去医院闹和跟许依一撕破脸，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宋宁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是一切都回到正轨，这正轨上也包括了许依一。
许依一不相信医院在他的女儿身上动了手脚，他只能在聂小朵身上找到答案。
到了聂莞尔的娘家的县城时，已经是深夜，奔波了一整天的项凯昊随便找了一个酒店住下，连洗漱都没来得及，趴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总算缓了过来，随意刷牙洗脸，满下巴的胡渣在早餐店吃完早餐，又在花店里买了一束花，聂雷霆开着聂莞尔偷偷存钱买的小车，来接项凯昊。
他们要去墓园，去看看聂莞尔。
县城的墓园有些破旧，聂莞尔“住”的位置不算很好，边边角角的地方，“隔壁”围着一圈都是年迈的老人成双成对，只有聂莞尔是“一个人”。
这是项凯昊在聂莞尔死后第一次“见面”，简单干净的碑面，只有“慈母聂莞尔之墓，女儿聂小朵”几个字，水泥缝里长出了青草，凌乱又邋遢。
聂小朵跟在宋宁的身后，散着头发，刘海挂在耳后，一年不见瘦了下来，居然有些聂莞尔的模样，眼神更多的是不屑，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不耐烦地瞥着项凯昊。
项凯昊把花摆在墓碑前，随手拔着水泥缝长出来的青草，一副外人看起来深情的样子。
聂雷霆站在项凯昊的身后，看着项凯昊的“深情”，坏笑一下。
“妹夫，你早就该来看看了。”聂雷霆说：“莞尔应该等你很久了。”
这话可不兴说啊！晦气。
“安葬费给的不少，你怎么安排了这样一个地方。”
“太着急了，时间不够。”聂雷霆敷衍道，实际上还不是为了省钱，按他的话说就是，人死都死了，还花那么多钱买个风水好的？有什么用？
“小朵，你学习要努力一点。”项凯昊懒得搭理聂雷霆，摸摸聂小朵的头发：“多读点书。”
“叔叔，你帮我买个手机行不行？这个手机电池不好用，我同学都用的苹果14了，我这还是我妈换下来的旧手机。”聂小朵说。
“少玩点手机。”项凯昊从聂小朵的发丝里薅到几根发丝，攥进口袋里：“我中午的动车要回去了。”
“妹夫，来都来了，不多住几天吗？去家里超市看看吗？”
“不去了。”
“疫情之后吧，超市一直负着债，生意好难做，这小妮子的事儿又多，你每个月给的钱，有点支撑不住。”
“那你自己想办法。”项凯昊轻笑一下，他早就预料到，聂雷霆会开口提钱。
平时聂雷霆在微信里说钱不够，项凯昊总是不会搭理，聂雷霆也不会纠缠太多，但见面就不一样了，眼看着项凯昊那“深情”的样子，打个感情牌肯定还是能要到钱的。
“妹夫，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前家里有困难，都是莞尔出面解决的，现在她不在了，我们家都失去了主心骨，你得帮我们做主啊。”
“走吧。”
项凯昊没听完聂雷霆的话，转身离开。
“叔叔，你答应过我妈妈会好好照顾我的，怎么连个手机也不给我换啊？”聂小朵追上项凯昊问。
“小学生没必要用手机。”
“别人都用手机，别人家有妈妈可以帮买，我没有，我妈妈是你害死的，你给我换个手机，不过份吧。”
“你现在吃的喝的都是我每个月付给你舅舅的生活费所支出的，我怎么还欠你手机了？而且，是谁告诉你，你妈妈是我害死的？”项凯昊停下脚步看着聂小朵，这小女孩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聂小朵畏畏地看一眼聂雷霆，没有接话，哼哼地看着地面，反正不买就是不高兴。
“学校布置作业都是用的手机，你给她换一个新的也行，换一个可以用好几年了。”聂雷霆转移话题说。
项凯昊看得出来，这聂雷霆和聂小朵都是一种人，打算在他身上再多榨一点钱，可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就算他还顺风顺水时，他也不想再多给聂雷霆和雷小朵多一分钱。
他对聂小朵的最后一点“爱”，只不过是看着聂莞尔的份上，让聂小朵有地方可以生活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