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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凯昊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喷嚏，陈冉正在厨房里洗碗。
项家自从有了一个女人之后，变得干净整洁许多，项凯昊又日渐肥胖起来，春光满面的样子。
陈冉端着切好的水果，坐在沙上，拍拍项凯昊的大腿，项凯昊识趣地坐起身，吃一口水果，几个月下来，两人已经像相处了多年的夫妻。
“元旦快到了，你去趟我家吗？”
“去你家干什么？”项凯昊有些意外。
“我家离得近，开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带你回去见见我家里人，我们的事情可以定下来。”
“不着急吧。”项凯昊本想问“你急吗？”
“我家就我妈一个人，很好打发的，就回去见个面住一个晚上就可以了，正好元旦我也可以接我女儿回来，认识一下。”
“我觉得我们不着急，你觉得呢？”项凯昊的话听起来是在咨询陈冉的意见，但他常规之下的反问，意思是：我并不着急，你看着办。
至少，许依一是能听懂他的话外之意的。
“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头婚，事情不用那么复杂，只是见见父母，春节的时候我也可以跟你去临安见你的父母，你不是也得带你儿子回临安吗？”陈冉并顺着他的意思聊下去。
“到跟前再看看吧，现在也说不准，我爸妈会不会愿意来银城过年，如果他们过来，我们就不用跑了。”
“也行，到时我也可以接我妈过来。”
“到跟前再安排。”
陈冉点头，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再谈论下去，在她的意识里，“到跟前定”的意思是：到时再定是去临安还是银城，管他去哪里呢，事情办了就行。
陈冉也着急着关系定下来。
她已经离异多年，而对方又是自己的领导，孩子前妻抚养，经过上次跟项瑜的第一次碰面之后，估计那孩子也不会想经常回来，这未来的日子倒也是清静的。
不谈见家长时的日子，几乎过得就像热恋中的小两口一样，不用为孩子的琐事产生矛盾。
要说矛盾也有，他们唯一的矛盾就是项凯昊付出去的抚养费。
项凯昊有个二胎，陈冉也是清楚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学生每个月的抚养费一万元，也就算了，连那一个刚出的二胎每个月的抚养费也是1万元，项凯昊的年薪里，几乎有一半都付给了前妻，他的名下只有临安的那一套老人现住的房子。
这样一来，项凯昊工资所剩的钱，几乎只能是日常开销，买要想在银城买房定居或者再考虑买，也是无望。
既然已经“确认”回家见家长的事情，陈冉再次把抚养费的事情摆上台面。
“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抚养费的事情，你有跟她提吗？”陈冉问。
“没有，没机会，我跟她没事情也不联系。”
“一个婴儿又不上学也不用上兴趣班，就算上早教班，真的花不了一万，而且一孩子一万，两个孩子就两万，也太多了。”
“不会，钱她能花完。”
陈冉听着项凯昊说的话很随意，一时之间却没能理解项凯昊所说的能花完是什么意思？
“你要一个月给我两万，我也能花完，但是抚养费不是该花在孩子的身上吗？你还得养她的？”
“一向都是这样给的。”一向？项凯昊这才想起来，他跟许依一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相处模式。
项凯昊似乎又习惯了他跟聂莞尔在一起，而许依一在远方带着孩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付钱，而许依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带好孩子。
如今许依一已经有了自己事业，确实是不需要他养了，而她也有了自己的男人，他也没有名份再继续养她。
这个问题他跟许依一谈抚养权的时候是没有考虑过的，供养许依一和项瑜就像是一种习惯，理所当然的习惯，就算陈冉提起，抚养费的不合理，他也觉得，他跟许依一之间跟别人不一样。
“以前你给她，是因为你们是夫妻关系，现在她有自己的工作，抚养费应该是各自承担一半，这才合理。”
“先缓缓吧，过了年再说。”项凯昊结束这个话题。
他跟许依一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容易解释清楚，他也不会向陈冉坦白他跟许依一之间的关系——许凌凌的抚养费，并不仅仅只是抚养费，而是“封口费”。
最多三年，等到许凌凌能上幼儿园，他进了集团，他的生活能稳定下来，他有合适的再婚对象，才可以把许凌凌接回来，他才能结束这每个月一万块的“封口费”。
许凌凌并不是许依一的责任，让她为他接纳这个孩子，从某个角度上来看，他对许依一还是报以感激的，就算支付这两个孩子的抚养费有压力，他也默默承受着。
是他活该承受的。
说项凯昊把所有的固定资产都给了许依一也不为过，除了那套老房子之外，项凯昊的名下什么都没有了。
临安的小复式和南乡的房子本就把他的钱都花得差不多，每个月给许依一的一万，聂莞尔也要一万，给许依一项瑜，聂莞尔聂小朵买的保险，房贷车贷，聂莞尔偶尔提起娘家要装修要扩张超市等等，他几乎也是没有大额存款。
为了顺从许依一，拼拼凑凑的把小复式的贷款结清，他已经没有任何贷款，每个月只需要承担两万的抚养费，这种经济上的压力换来的安逸他是可以接受的。
可陈冉不乐意。
所以说，前妻永远都会是后来者心中过不去的坎。
而陈冉并不知道，许依一在项凯昊的生活和事业中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她有他所有的秘密。
包括聂莞尔。
如果许依一想要报复他，她随时都可以把他打下地狱，离婚前，她只要向法院起诉聂莞尔，所有的事情都会曝光，别说去集团，他连临安的职位都保不住，但许依一没有。
许依一也可以放任他的工作，不掺和也不支持，她甚至，在临安时就可以到公司他的领导面前把事情揭穿，是可以把他逼到无路可走，一拍两散的。但许依一没有。
在许依一发现聂莞尔到她决定离开临安回南乡的那段时间里，他想过无数种许依一会吵会闹来求他离开聂莞尔回家的举动，许依一却选了无数种以外的最后一种。
而他，项凯昊，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有腿可以自己回家，如果他真的有一丝念想想要回家的话。
他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