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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兄弟相差将近十岁,柴令武年幼之时柴哲威已经是长安城内有名的青年俊彦,所以对于兄长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此刻固然满腹牢骚,却不敢吐露半字。
况且他虽然是驸马,但柴家是兄长当家,纵然他表示反对也会被兄长教训驳斥……
外头亲兵入内,禀报道:“启禀大帅,有人在营门之外求见,说是有故人之书信送抵,要亲手呈递给大帅。”
柴哲威精神一振:“快请!”
亲兵退出,柴令武问道:“是晋王那边?”
柴哲威瞪他一眼,训斥道:“事不秘则失其身,当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这左屯卫虽然由他执掌多年,但军中岂能没有皇帝及旁人安插的眼线?万一自己与晋王联络的事情泄露出去,怕是等不到晋王打到长安城下,皇帝先派人将自己给杀了……
柴令武讷讷不敢言。
须臾,一个浑身湿透的仆从模样中年人从外头进来,见礼道:“奴婢见过谯国公,这里有家主的一封家书,请谯国公收讫。”
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防水的油纸包,打开来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柴哲威。
柴哲威认得这人乃是宇文士及身边的仆从,冲着柴令武微微颔首,后者起身上前接过书信,转呈给柴哲威。
柴哲威接过书信,先是凑在烛火之下验看封口的印鉴,确认无误之后才打开信封取出信笺,一目十行的看完。
抬头看着那奴仆,沉声道:“回去告知你家家主,本帅当年与他曾有约定共游长安,从不曾或忘,只等你家家主赶赴长安之时,本帅定扫榻以待,以尽地主之谊。”
“喏!那奴婢这就告辞,返乡将谯国公之言带回给家主。”
“去吧。”
……
待到奴仆离去,柴令武迫不及待的拿起柴哲威放在书桉上的信笺飞快看完……
而后叹息一声,忐忑道:“晋王说的好听,什么尽在掌握胜利在望,可是这长安城里里外外十余万大军围得铁桶一般,他麾下那么些乌合之众如何打到长安城来?”
他其实不看好晋王,且不说晋王麾下十万山东私军皆乃乌合之众,难以对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单只是晋王麾下能够拿得出手的统帅只有一个尉迟恭,如何与皇帝这边李积、李靖、程咬金、房俊等人相媲美?
更别说还有薛万彻、刘仁轨、郑仁泰等人追在晋王的后头衔尾杀来……
无论怎么看,晋王都不像是能够成事的样子。
柴哲威指了指茶杯让柴令武续水,然后笃定道:“你能看到的破绽,晋王、萧瑀、宇文士及那些人又岂会看不到?既然他们都看得到,晋王还敢从太极宫潜逃潼关竖起反旗堂而皇之争夺皇位,萧瑀、宇文士及等人也都誓死追随,必然是因为背后有人会支持他们,所以胜算十足。”
现在可不是隋末乱世,聚拢几个乡民拿着粪耙、棍棒就敢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帜争夺天下,胜了固然一统寰宇成就霸业,败了也可阵前投降率众依附,照样荣华富贵。
晋王以亲王之尊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给自己留下半分退路也要争夺皇位,足以见得他对局势的判断、对于心人的揣摩、乃至于对于己身的优势都有着充分自信。
否则谁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造反?
柴令武很是好奇,给茶壶续水,然后斟满茶杯,上身往前倾了几分,压低声音问道:“兄长说的‘有人会支持晋王’,到底是谁?”
还有半句话没敢问出:该不会就是咱们兄弟吧?
柴哲威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夜色雨幕之中影影幢幢的玄武门,并未回答柴令武的话。
“传令下去,全军保持警戒,军械分发到手,只等军令下达便顷刻出动。”
“喏!”
柴令武赶紧起身应下,想了想,问道:“咱们还是要强攻玄武门?”
对于玄武门他有一种从心底生出的忌惮与恐惧,上一回就差一点折在玄武门下,这一回还要打玄武门?
卷土重来这种事,大多时候都没什么好结果。
万一玄武门乃是他们柴氏兄弟命中的杀星、死地,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柴哲威握着茶杯的手掌收紧,手背青筋凸起,恨声道:“咱们打右屯卫!当日之仇,如山似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