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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畏吓了一跳:“他们怎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阿拉沟一战,潜行数百里的阿拉伯骑兵被右屯卫全歼,全军覆没无一人脱逃,眼下弓月城这边刚刚得到阿拉沟战报不久,已经全军覆没的阿拉伯骑兵又怎能将消息传回叶齐德眼前?
若真是那般,答案就唯有一个……
元畏见到薛仁贵默然不语,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解释道:“末将自从知晓阿拉沟大捷之消息,未曾踏足军营半步,绝非在下向外泄露……”
薛仁贵摆了摆手,道:“本将岂会疑你?此事本就是关陇门阀一手策划,最终功亏一篑、大败亏输,负责与阿拉伯人联系之人自然会将消息传到叶齐德那边,不足为奇。”
他神情淡然,似乎认为理所当然,实则心中却甚为恼怒。
自己这边刚刚收到阿拉沟大捷的消息不久,阿拉伯人那边便得了信儿,由此可见遍布在西域各个角落的关陇门阀早已经烂透了,即便阿拉沟一战使得整个关陇门阀都要面对房俊甚至是朝廷的怒火,这些人却依旧不管不顾,不曾断绝与阿拉伯人之联系。
“家国之念”,在这些人眼中形同虚设,甚至不如一块银饼、三两黄金来得实在。
这样只顾私利之势力主导朝堂,可以想见会推行什么样的政策,若是任由关陇掌控着中枢权力,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使得天下各地自成一系,军政大权完全操之于手,继而与中枢分庭抗礼。
遍地军阀之结局便是弱干强枝,皇权倾颓,天下板荡在即、烽烟将起……
“走吧,去城头看看。”
虽然认定阿拉伯人只是试图在右屯卫驰援之前放手一搏赌一把,但薛仁贵却也不敢大意,毕竟敌我双方之兵力对比悬殊,单单只是依靠弓月城之城墙便以为稳如泰山,那才是取死之道。
身临战阵,任何时候都不可有“必然”之概念,因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变数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小小的一个错误都有可能导致一场战争之失败……
薛仁贵在亲兵服侍之下换上甲胄,将兜鍪戴在头上,身上明光铠铮明瓦亮、威风凛凛,行走之间甲叶铿锵,杀气腾腾。
带着元畏以及一队亲兵出了衙署,耳边便已经充斥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弓月城方圆不过数里,几万人在城墙下发动猛攻,即便身在城中亦可感受骇人的声势。
大雪纷纷扬扬,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靴子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北风席卷这雪花迎面打来,严寒彻骨。
城中守军小跑着往城头运输军械,又将伤员自城头运下送往临时搭建的医馆接受随军郎中的救治。自从当年房俊第一次出征西域,改良了军中救治之法,那一套新法便在各军之中施行开来,并且不断完善,如今大唐军中因为战后救治不及时而导致的战损数字越来越低,使得军队能够在艰苦的作战环境之中保持着极高的战力。
再听着耳畔时不时响起的震天雷轰鸣声,令疾步赶往城墙的薛仁贵忍不住感慨:似乎如今的大唐军中,房俊的影响早已经渗透至方方面面。尤其是再过几年,等到贞观书院“讲武堂”的第一批军官毕业,军中充斥着经由贞观书院教导的中层军官,房俊的影响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若是再加上琉璃、火药、火器、水师……或许整个大唐都经受着房俊的影响,同时产生着各种各样的变化。
单以影响力而论,房俊称得起“天下第一人”……
临近城墙,喊杀声愈发震耳欲聋。
待到踏足城墙之上,薛仁贵从一个亲兵手中接过一面盾牌,亲自来到箭垛下探出头去侦查城下的情况,便见到灰蒙蒙的暮色之下,无数阿拉伯兵卒潮水一般涌来。
居高临下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看着人头涌动的阿拉伯人军队,居然让人有一些眼晕……
而在不远之处,三个阿拉伯方阵严阵以待,一面面圆盾结成一道坚固的墙壁,方方正正的阵列杀气弥漫,一杆杆雪亮的长矛斜斜的指着苍穹,战意凛然。
“司马!”
一个亲兵自城下跑上来,矮着身子来到薛仁贵身后,大声道:“越国公有命令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