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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秦晋之好【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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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张再拜起身,略加思索答道:子推先生归家之后,常与我夫妻及其老母闲话,屡赞绵山美景。绵山离我村舍不过数十里,其携老母,未可远行,必是隐居于此山之中。

文公听罢,遂拜解张为下大夫,命御者驾车,用解张为前导,亲往绵山,访求子推。

狐偃等八大夫见主公含怒,谁敢不从?于是君臣带同侍卫家甲,不下三五百人,浩浩荡荡,直往绵山而来。正是暮春季节,但只见峰峦叠叠,草树萋萋,流水潺潺,行云片片,好一派大好春光,神仙去处。

晋文公君臣来至绵上山口,见树林丛杂,车不能上,遂命扎下营帐,派解张率军往山里去寻。搜山数日,只因谷幽林深,竟不得子推踪迹。晋文公睡不安寝,食不下咽。

晋文公:子推藏匿至深,是固不愿困于名禄,或恨寡人之深乎?

魏犨早已不耐,便进谄言:从亡之日,众人皆有功劳,岂独子推?他若真欲隐居,又何必非使邻居知道,复来烦忧主公?是欲自高声名,却又故作隐居,借以要胁君主,驱使车驾,虚费时日。臣闻子推向以孝道炫世,不如举火焚林,则必负其母而出。

晋文公:便依贤卿之计,但需逆风举火,惊出子推即可,不可顺风焚林,殃及禽兽。

魏犨领诺,却暗地吩咐家甲:顺风三面放火,只留出山之道不烧。待介子推避火而出,我必当面羞之。

军士奉命散开,便于山后及左右三面放火。时当暮春,草木皆旺,初时难燃;一旦火起,再兼山风猛烈,便迅即延烧十数里,无法扑救。大火一连烧了三日,到第四日上,满山浓烟聚于上空,招至云聚,下起大雨,其火方息。

晋文公大怒道:似此大火,休说子推与其老母,既便飞禽猛兽,亦难逃生矣!

大火既熄,文公再命众军进山寻找。此番因无密林遮挡,终在幽谷溪畔找到茅庐,已被烧成灰烬;介子推子母相抱,死于距茅庐十数步外一株枯柳之下。

眼见那柳边五七步便是一条浅溪,显是介子推见大火烧来,欲负老母涉水出谷,但终被烈火浓烟吞噬,不得下水。军士悲叹一番,得其骸骨,运出山外。

其余军士未得子推母子,但于灰烬中拾得禽兽无数,都已焦熟,却倒可充数月军粮。

文公见到子推母子尸骸,不由流涕号啕,死而复苏。

魏犨眼见惹了大祸,也觉有愧于心,不敢近前看视,只远远躲在众臣身后。

晋文公哭罢,命将介子推母子葬于绵山之下,立祠祀之,环山一境之田,皆作祠田,使农夫掌其岁祀,又改称绵山为介山。后世于绵上立县,谓之介休,是言介子推休息于此。

画外音:只因举火焚林之日,乃三月五日清明,此后国人思慕子推,不忍举火,为之冷食一月,后减至三日,称为寒食。其后渐渐约定俗成,规定清明前一日为寒食节,家家插柳于门,以招介子推之魂。

晋文公还都,乃大修国政,举善任能,省刑薄敛,通商礼宾,拯寡救乏,国中大治。

周襄王闻说重耳继位晋君,命叔兴为使前往晋都,赐晋文公侯伯之权。文公受之以礼,拜谢天使,厚加款待。

叔兴归见襄王,赞道:晋侯必伯诸侯,大王不可不善待之。

襄王闻报,自此疏齐亲晋。

周襄王十六年夏,翟狄助周伐郑,拔取栎城。周王将以狄女为王后,大夫富辰谏止:臣闻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人本就贪婪,王又启之;女德无极,妇怨无终,终必为患。

周王不听,遂纳狄女为后,却与晋大夫赵衰之妻同名,亦名叔隗。

说起此位叔隗,虽然貌美如花,但属狄人野性,素无闺德。在本国专好驰马射箭,日与将士驰逐原野,全无拘束。今日嫁与周王,居于深宫,如笼中之鸟,便即甚不自在。

叔隗遂向周襄王请求:妾幼习射猎,我父未尝禁我。今四肢懈倦,恐至痿痹,大王何不举狩猎,使妾观之?

襄王宠爱方新,言无不从,遂命大集车徒,较猎于北邙山。

传旨官:奉天子诏令,众臣皆闻。以日中为期,得三十禽者,赏屯车三乘;得二十禽者,赏以童车二乘;得十禽者,赏车巢车一乘;不逾十禽者,无赏。

公子王孙及大小将士闻之,各逞其能,击狐伐兔,以邀厚赏。日中之时,各献所获之禽,或一十,或二十,惟襄王庶弟叔带猎获三十以上。

襄王大喜,即赐屯车如数;余者计获多少,各有赏赉。

当时隗后坐于王侧,见叔带才貌不凡,射艺出众,遂夸奖不迭,十分心爱。于是也欲显胜,当即解下绣袍,不用战车,只翻身上马,奔向围场。

众臣皆都喝彩,叔带只将一双眼睛也看直了。

隗后身穿窄袖短衫,外罩金锁细甲,腰系五彩纯丝绣带,玄色轻绡抹额,笼蔽凤笄。腰悬箭箙,手执朱弓,端地英姿飒爽,俏丽无双。遂在襄王及叔带面前施逞精神,夸张手段,飞驰上坡,复又奔回,腾空一般。襄王及众臣不住惊叫,叔带颔首羡慕,心生不轨。

隗后得意至极,纵马下坡,归见二百步外赶出一群麋鹿,遂于马上轻舒猿臂,款扭腰身,张弓搭箭,只瞄一眼,便即松手。只听弓弦响处,鹿群中倒下一头,应声如响。

众人齐都喝采,声若雷鸣。隗后跑马至山腰,挂起弓箭,在马上探身舒手,将所射之鹿拎起,放置鞍桥。驰马回至高坡,翻身下马,拜献襄王。众人又是一阵赞叹,襄王大悦。

画外音:隗后此番装束,便曰胡服;所演之技,乃谓骑射。至三百余年之后,赵武灵王改革服饰,更易战法,命举国将士学习“胡服骑射”,便是效法隗后今日之技,以至国力大增,战无不胜,雄师为战国七雄之冠。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公子王孙及众将军士,又都尽兴驰射一番,眼见日头西落,襄王方才下令撤围。御庖将野味烹调以进,襄王颁赐群臣,欢饮而散。

次日甘公叔带入宫见惠后问安,未料隗后已先在侧。两人趁惠后不觉,不由眉来眼去,两相情热。叔带告辞退出,临走前向隗后丢一个眼色;隗后马上会意,遂借口身体不适,亦辞惠后而出。却以头饰贿赂买嘱宫侍,令请来太叔姬带,至于空室,野合成奸。

甘公叔带与隗后兴味相投,勾搭成奸,此后一来二去,明铺暗盖。惠后及宫人皆知其事,只因太后爱此幼子,谁也不敢多口,也只瞒着周襄王一人而已。甘公带与隗后私通事惯,将把守宫门内侍俱都买通,从此不分早晚,出入自如。

这一日叔带入宫,与隗后欢宴,隗后醉倒先睡,留下叔带独饮。宫婢乐伎吹箫佐酒,叔带亦醉,见其颇有几分颜色,便强按住求欢。

乐伎大骇,恐隗后醒来怪罪,急解衣脱身,竟奔襄王别寝。叔带见状,酒醒大半,急出宫而去,还归己府,一面寻思来日酒醒,便往宫中求母亲太后遮护。

周襄王听乐伎哭诉说太叔如此恁般无礼,先与隗后勾搭成奸,又欲污宫婢,不由大怒。转思自忖:太叔乃太后所爱,我若杀之,外人必以己为不孝,且家丑不可外扬。

遂斥退乐伎,命其严守秘密,自己也只作不知。次日,襄王命拘中宫侍妾审问,得知隗后与叔带丑情,遂命将隗后贬入冷宫,封锁其门,不许外出,只留穴墙以通饮食。

叔带闻说隗后被禁,知道事情已经闹大,恐怕获罪,遂引心腹颓叔、桃子二位大夫,连夜离开洛阳王城,逃奔翟国而去。

不一日,三人行到翟国,叔带停驾郊外,命颓叔、桃子先入城去见翟君。

二人入城来见翟君,便下说辞:当初我等,原为太叔请婚于贵国。周王闻知叔隗美色,乃自娶之,立为正宫。叔隗贞节贤淑,却被宫人怀妒,诬谤与太叔有私。周王轻信,将隗后贬入冷宫,太叔逐出境外。似此忘亲背德,辜义无恩之徒,岂可为天下之王哉?

翟君:既是如此,你二人意欲如何?

颓叔:我二人奉太叔之命前来,乞假贵国一旅之师,杀入王城,驱逐襄王姬郑。扶立太叔为王,救出王后,仍使为国母,岂不美哉?且诚义举,诸侯亦各无辞。

翟君信其谄言,遂迎太叔入城。叔带以甥舅之礼相见,又自称小婿。翟君大喜,遂拨步骑五千,使大将赤丁为将,奉太叔姬带讨伐周王。

周襄王闻说翟兵临境,遂拜卿士原伯贯为将,毛卫副之,率车三百乘,出城御敌。

伯贯出城列阵,深知翟兵不用战车,皆是单马骑射,迅疾勇猛,遂采取守势,命将战车联络为营,如坚城一般。翟将赤丁冲突数次,俱不能入,且损兵马极众。于是回到本营,定下伏兵之计,命己子赤风引骑兵五百,直逼周营诱敌。

原伯贯见此番敌人兵少,果然其计,喝教开营,自引兵车百乘,追至翠云山下,进入翟敌埋伏。翟军伏兵大起,将原伯贯层层围困,伯费冲突不出,终被太叔所擒,囚于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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