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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好奇,訾妃便去听了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大多是些支离破碎的梦话。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娘亲,你别走。”
“娘亲,你回来。”
“娘亲……”
她皱着眉头:“娘亲,娘亲,我从小也没娘亲,也不像你这样,天天将娘亲挂在嘴边,真没劲。”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错过了煎药时间,她望着几乎干巴巴的药壶,又往里倒了碗水:“药材挺贵的,别浪费,最多见效慢点,没问题。”
她端着再次熬好的药到太子床前,这副药比从前太医给他吃的要苦上百倍,太子喝下第一口,大吐不止。
“这药材很贵,不许吐。”
“娘亲,苦。”
訾妃由着他叫娘亲,严厉道:“良药苦口,你不喝,娘亲可就走了。”
“不要不要,我喝。”
太子猛喝一大口后,硬生生咽下去,表情狰狞,眉毛拧作一团,娇里娇气:“娘亲,我想吃蜜饯。”
“没有蜜饯。”
“真的太苦了。”
“那你等死吧。”訾妃起身欲走。
太子害怕她真的走,急忙将人拉住,喝完剩下的药,强忍想要呕吐的不适感。
訾妃摸了摸袖口,没想到真能摸出糖来,扔给他:“只有麦芽糖,吃吧。”
即便是病中,得到糖果的孩子,亦是喜出望外,他吃了一口,眼角瞬间湿润:“娘亲,好甜啊。”
这糖好像是去年嘉善皇后送她的,让她觉得苦时,就吃颗糖。
她怕吃完糖还是觉得苦,就一直没吃,不知怎的竟会在衣袖中。
也许是想放着,当个寄托吧。
去年的糖,难道还没坏?
訾妃有些好奇,忍不住也吃了一块,没吃出好坏,却也没吃出什么甜味。
太子见她吃了,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甜吗?”
“不甜。”
他不信,又吃了一块,小声:“明明就很甜,娘亲的糖都是甜的。”
“吃完药,快睡觉吧。”
“娘亲,会留下陪我吗?”
“你乖乖的,我就留下。”
“好。”
这么听话?訾妃见他真的闭上眼睛入睡,不免腹诽,外界那些关于太子如何像天景帝一样冷酷无情的传言,莫非是谣传?
因为拖了很长时间,他病得很重,再加上訾妃也没打算尽快将人治好,所以他还得再吃些苦头。
放眼整个寝殿,寂静无声,唯有他一人的咳嗽声。
她打开紧闭许久的门窗,瞬间寒风灌入屋子,一扫屋子长久关闭而生出的异味。
訾妃站在风口处,只觉得神思清明,不觉劳累,甚至感觉精神都好上了许多。
通完风后,她关上门窗,走出去,坐在台阶上,望着月亮发呆。
四野无人,将妃子和本朝太子放在一处,这等于礼不合之事,那些最懂规矩的嬷嬷们也没冲出来,说道说道。
訾妃告诉太医,这三日是太子的危难关头,稍有不慎,都将回天乏术,所以她得留在东宫照看太子。
于是,太子寝殿侧面的一间房被安排用来做她的临时休息地点,其他人不敢过来,只能让卧雪来,从旁协助。
吃完药后的太子,脑子清醒了些,不再将她认作母亲。
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咳嗽声不断:“你是谁?”
“你父皇的妃子。”
“妃子?”
天景帝后宫嫔妃众多,太子认不全,但懂得治病且医术比整个太医院还要厉害的,也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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