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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等本官走了以后就是你们的事,拿了本官的好处,多多少少能让一些人收敛点,忌讳一些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者说,做了危险的事没拿到好处,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记住,多劳多得。”
董永一点就明悟过来,而且多劳多得四字甚是精髓,让他颇有兴趣,但也仅限自己细想,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就去办了。
县城监牢里,每天都会有人被拖出去,从起初人人都在喊冤,到最后没了力气,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靠在墙边或躺在地上,一有动静时才会睁开眼睛看看。
晌午,狱卒提着水桶进来,犯人们听到声音纷纷从地上爬起,抓起自己的碗就伸了出去,一勺子捅进水桶里,舀出来的还是一勺清水,仔细看,沉底的居然有几颗米粒!
“多给些吧,再多给些吧”
有人出声哀求,这人没进监牢之前是个在盐铁司任职的官吏,涉及最为重要的食盐与生铁,油水可不少,平时走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他进来时还趾高气昂,认为鲁九万会救他的,结果跟自己进来的同僚一个个被拖走再也回不来,又被饿了几顿,立马就老实了,如今是饥肠辘辘,两眼发昏。
送饭的狱卒瞧了瞧说话的人,嘿了声,“哟,这不是盐铁司的许大人么,怎的您也入狱了。”
姓许的官员此时也不在意小小狱卒的调侃了,谄媚笑笑,“落魄了落魄了”
狱卒见他态度不错,准备多赏他一碗白开水,正巧这时见到赵云图带人进来,他赶紧收手站到边上,随行进来的兵卫在指挥下一路往这边过来,然后打开了监牢的锁链。
许大人先是错愕,随后吓得手中的破碗摔落在地,啪嚓一声四分五裂,滚烫的白米汤水溅到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知觉。
兵卫们拿着锁链进去准备带许大人出去,可他此时却爆发出惊人力气,死死抱住监牢的铁栏,可面对五大三粗的兵卫,任凭他力气大也没用,像死狗一样一路拖拽着往外头走。
他撕心裂肺地不断高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戴罪立功,我要举报,全都是县令他让我做的啊还有鲁九万这老匹夫,都是他们啊要杀也是先杀”
叫喊久久回荡在监牢里,随着他被拖出去的距离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赵云图走到旁边的监牢外,看向里头,清河县令此时此刻靠在墙边闭着眼睛,面如死灰,但嘴巴还是非常牢靠。
赵云图敲了敲铁栅栏,好生劝导:“您老人家也半个身子入土了,李大人都不愿给您上刑,我看啊,您老还是帮个忙指认了吧,免得在这破地方活受罪。”
清河县令睁开眼,饿了好几顿,显得更加苍老许多,头发也白了很多,他咬牙说:“老夫从拿鲁九万银子那时候起就想过会有今天了,我苦读几十载才风光几年,不甘啊!”
砰的一声,他冲到牢门边双手抓住铁栏,面目狰狞扭曲,笑说:“老夫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哪怕说了也不会给你们透鲁九万的真正底细,你知不知道,巡察使在忌惮什么,你以为外头的饥民是人,那些靠鲁九万吃饭的就不是人了?上百上千户人家,他们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民,鲁九万不在了,他们吃什么,做什么!”
清河县县令说罢疯癫的哈哈大笑,在监牢里手舞足蹈起来,赵云图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后离开监牢。
外边,初夏的阳光不久就要到来了,照耀在宁静祥和的县城里,分成出去的粮食,市场一瞬间的饱和让以清河县为中心一带地方的粮灾得以最大限度的缓解。
赵云图皱着眉头,细想一番,他可以对江湖贼子,凶残的江湖无人出手,可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还真下不去死手。
鲁九万背后操控着的那些人,真造起反来,消息传出去对李大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他舔舔嘴皮,又很苦恼,随后释然,文人的事真是复杂得很。
李幼白站在龙家酒楼房间里的窗台边,看着街上平静的街景怔愣入神,苏尚帮她收拾着案桌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纸业,然后陪着李幼白站了许久,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开口道:“夫君,现如今你大权在握,这鲁九万当真那么难处理?”
“嗯。”
李幼白叹了口气,“事发前,鲁九万将手里的田产全部塞进了县令的手里,剩下那部分是他自己的合法家业,我是不好动的,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鲁九万的罪证,而是他名下做活的那些佃户,奴仆,工农”
鲁九万收割田产,并且将这些田产里种植的粮食全部拔出换成价格与利润更高的烟草,然后又用手段垄断清河县的粮产控制周围的粮食价格,直接两头吃,令得清河县的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少,价格也随着一年比一年高。
基本盘的改变使得百姓的生存环境更为恶劣,又不得不依靠鲁九万生存,现如今,大部分田里都是药草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东西,这便是鲁九万的高明之处。
现在李幼白面对的不再是鲁九万,而是那些以此为生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