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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鼎旁边放着一个径约六寸的浅盘,浅盘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柄两尺余长的长柄勺。
浅盘左边,也就是正对龙中堂的俎案正中,放着一个没有盖子的深青色粗瓷盖碗。
盖碗杯身径约三寸,高约两寸有余,杯托径约五寸,杯里茶水正热,香气扑鼻——看得龙中堂不由暗自诧异:莫非忘记给我盖盖子了?
诧异之中,他偷眼一瞥,却见所有人面前的茶具都是如此,而与和他相邻的那位侯爷,正直身坐起,一手拎起浅盘上的长柄勺,一手掀开茶鼎上的盖子,舀出一勺更热的茶水,缓缓倒进自己面前的盖碗里。
龙中堂顿时醒悟——眼前这似是而非的盖碗,原来是一套简陋的茶瓯,而这一时期,可能还没有想到要给茶瓯加个盖子。
看看眼前的茶具和酒席,再想想昨夜盛大的宴会,龙中堂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沉重——九黎的农耕技能与炎黄二帝所统领的神农和有熊两族应该不相上下,可冶金和陶瓷技术似乎比神农氏稍胜一筹。
他已经先后见过神农族和九黎族的士兵和装备,虽然并没有亲眼目睹过有熊士兵的装备,却曾经在颍水城见到过嫘祖和仓颉等人的穿戴,还有那几十个随从的衣着和装备。
两相比较下,他觉得九黎族在经济实力上确实远远胜过神农和有熊两族。甚至,尽管他也没有见识过神农和有熊两族的士兵队伍,但是,从计蒙所统帅的那些将士那么训练有素来看,至少也该旗鼓相当。
那么,既然九黎族在经济上和军事上均占优势,可为何最后会一败涂地呢?是炎黄两族联手后兵力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还是在这样的铺张浪费下,造成九黎族的国力迅速衰退呢?
他正自浮想联翩,却听姜尤沉声道:“诸位兄弟,自从讨伐姬云以来,咱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计将军又顺利拿下泗水城,可有熊却依然拒不认输。不知诸位兄弟有何高见?”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计蒙应声笑道:“大王,若不是……嗯,若不是姬云命大,数日前已被我生擒活捉。不过,就算他现在侥幸逃脱,可泗水城已归九黎,西陵嫘带着残兵败将仓皇西窜,即便姬云找到他们,也不过如丧家犬一样无处投奔,到处乱窜而已。”
闻听此言,八位侯爷大受鼓舞,纷纷摩拳擦掌,主动请缨,七嘴八舌道:“兵正说的是,有熊族确实不堪一击。”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不用兵正劳苦征伐,咱们哥几个就能把他们赶进浊水。”
“不不不,还不能淹死姬云,要让他把天子之位禅让给大王才行。”
“对对对,依我说,还是让他先把天子之位还给农皇陛下,再让陛下禅位,才显得正大光明。”
眼见八位侯爷口出狂言,夸夸其谈,龙中堂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担忧——自古骄兵必败,难道九黎正是因此而败吗?
惊疑忧虑中,他有意无意地瞄向姜尤,却见姜尤两只炯炯有神的豹子眼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原来,泰山大捷后,眼见姬云虽然不知所踪却并未丧命,姜尤和敖正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贸然对有熊族展开全面进攻,于是派遣计蒙率领神荼和郁垒等几名副将作为前部先锋,对有熊族展开试探性的进攻。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失去姬云统帅的有熊族不仅无力抵抗计蒙等人的追击,甚至还被计蒙顺利攻占泗水城。
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有熊族的京城,不由让姜尤等人大喜过望,更不把有熊族看在眼里。
但是,面对前线的节节胜利,姜尤和敖正虽然得意却并未忘形,深知计蒙以不足万人的兵力拿下泗水城是意外中的意外,估计那些将士的战力也已经迸发至极限。
而且,攻占泗水城后,既要分兵守卫,还要对全城内外的百姓妥善安抚管制。可这些工作事宜,既不是计蒙的强项,也会大大分散计蒙的精力。
于是,姜尤和敖正商议后,便让神荼和郁垒先守住泗水城,让计蒙迅速转回九黎城,汇合同时召来的八大方侯,重新制定完善的决战计划,争取把有熊族一战降服。
可是,姜尤和敖正却万万没有想到,计蒙不仅带着敖继同时回归,还非常意外地带来姬云即将回归有熊的不利消息。
而且,更让姜尤和敖正震惊的是,放走姬云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句芒和鹿蜀斥为叛徒而一直流落海外生死未卜的敖继。
平心而论,当初闻听句芒和鹿蜀把敖继骂为叛徒,不仅敖正嗤之以鼻,毫不辩解,连姜尤也丝毫不信,怀疑其中必定另有原因,所以一直等待着敖继的归来。
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敖继居然以这种方式回归——不仅放走了九黎族最大的敌人,还以下犯上绳捆索绑了兵正计蒙!
好在伶伦巧言善辩,把敖继的连番罪过推诿在伯琴身上,稍稍平息了姜尤和众位大臣的满腔怒火,却已经在姜尤的心中深深扎下一根长长的尖刺。
所以,自从龙中堂进得殿来,不管喝酒吃饭,还是嘻笑攀谈,姜尤都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才,八位方侯嘲骂姬云,计蒙和黎羽随声附和嘻笑取乐,而敖正和伶伦却不言不语,勉强陪笑。
不过,他们两个一直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不参与这种背后辱人的无聊口舌也无可厚非。
可敖继这个从小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家伙却置若罔闻,面如止水,不得不让姜尤心中一动,疑窦丛生,举目望来,却正好与偷偷窥视的龙中堂看了个对眼。
四目相对,龙中堂愕然一怔,稍觉尴尬,急忙收回目光,可在姜尤看来,却觉得龙中堂心中有鬼似的,心中更加不悦,却又强自忍住,轻咳一声,抬手止住殿内稍显噪乱的哄笑声,呵呵一笑,有意无意地问道:“继儿,有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