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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龙中堂也随着王三叹一块看向地面,暗自感慨:一直以来,只看到王三叹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纵然说错话做错事,甚至被人辱骂嘲笑,也不曾有半分脸红,而今面对真诚感谢却大感羞涩,原来他放荡不羁的形骸下,深埋着一颗金子般的热心。
他正感慨赞叹,忽听王三叹纳闷惊呼道:“天呐,这是咋回事儿?”
“哪里?”龙中堂一直望着地面,并没有看到特别之处,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你没看见?”王三叹不满地瞪了龙中堂一眼,抬手指向地面,道:“突然长出那么多树,你眼瞎了?”
“噢。”龙中堂顿时释怀,不以为然地笑道:“就这点事儿呀?”
“什么?这点事儿?”王三叹忽地把手伸到龙中堂额头上轻轻一拍,嘻嘻笑道:“不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龙中堂微微一笑,望着地上纷纷拔地而起的那些大树小树,忽然轻叹一声,不无遗憾道:“唉!若在地面上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更加精彩。”
“喂!”王三叹眼见龙中堂波澜不惊,又想到龙中堂方才神神叨叨磕头作揖,隐约觉得院子陷落和大树疯长或许与龙中堂有关,急忙问道:“这些事儿不会和你有关吧?”
“这是家父和列祖列宗的恩泽。”龙中堂满怀感激道:“还有柳爷爷他老人家,还有烟儿和韩姑娘他们鼎力相助之功。”
“噢——”王三叹似有所悟,却又更加好奇道:“你爹传你功夫我倒是知道,可这玩意儿是怎么弄出来的?”
“赶紧去四峰山,”龙中堂不以为然道:“路上说给你听。”
“泥沙奔流,疾!”
随着王三叹一声轻喝,刹那间,周围那些晶莹如翠的泥土石沙,好像流水一样,无声无息地载着他们再次飞速奔流起来。
疾行片刻,龙中堂忽然来了兴致,索性收拢手脚,盘膝而坐,好像一叶轻舟荡漾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一样,平稳舒适,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甚至觉得,在这美轮美奂的世界中,就算无休无止,一直漂流下去,直到生命尽头,似乎也无不可。
甚至,陶醉如熏中,他情不自禁地笑道:“三叹,把这土行术传授给我,如何?”
“可以啊。”王三叹爽快答应。
龙中堂大喜过望,又觉不能白白占人家这么大便宜,急忙补充道:“我把木遁术传给你。”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王三叹话锋一转,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可惜我没那本事,也没那福气学你的木遁术,你还是赶紧说说刚才的那事儿吧。”
满腔欢喜瞬间落空,龙中堂不由大失所望,轻描淡写道:“那院子是木遁术造成的,刚才收了木遁术,那些原本被木遁术借用的树木又长出来了呗。”
“真得?都是你做的?”王三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龙中堂,丝毫不信道:“你咋不上天呢?你若有这本领,还用跟着我钻地?更别说让我老人家三番两次的救你了。”
“我也救过你一次了好不好?”龙中堂闻听王三叹不传授土行术,甚是不满,眼见王三叹又开始晾功劳,忍不住反唇相讥,却又猛然想起保国寺之事,急忙追问道:“对了,你把龙剑弄哪儿去了?”
“龙剑?”王三叹反问一声,陡然语塞,非常难堪地愣神片刻,满面惭愧的嗫嚅道:“这个,呃,那个,其实吧,中间出了点意外。”
“意外?”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连声追问道:“什么意外?不会弄丢了吧?”
“不是弄丢。”王三叹似乎不好意思再和龙中堂对面而视,忽然转脸看向前方,冷不丁地大喊道:“泥沙排浪,疾!”
话音落处,滚滚绿浪飞驰而来,裹着两人,风驰电掣般前行而去。
几十里路,转眼而过,王三叹却再也不言不语。
龙中堂牵挂龙剑,几次开口相问,王三叹却两眼似闭非闭,好像睡着似的一声不吭,无动于衷。
龙中堂虽然着急,却拿这活死人毫无办法,只好悻悻作罢,不再追问,可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安,心想:他既然被玄丝子关在地牢,说不定龙剑已落在玄丝子的手中。不过,若两柄龙剑都落在玄丝子之手,也许武亲王不会再追究下去了吧?
他正自胡思乱想,忽觉身下的泥浪戛然而止,身体也瞬间被托出地面。
他放眼四望,只见天空中的半块月亮已然斜斜地落到山峰肩头,哗啦啦的激流落水声依旧震耳欲聋,响在身边,甚至让他觉得飞溅的水花马上便会打在身上。
“这鬼地方,乱乱糟糟的,哪能住人?”王三叹跳起身来,大声埋怨道:“喂,是不是记错地方啦?”
“惭愧惭愧,记忆出现偏差。”龙中堂满腹心事,随口应了一声,招呼王三叹快步走向竹林,却又忍不住追问道:“龙剑到底在哪儿呢?见到两位爷爷怎么说呢?”
“哎呀烦死了。”王三叹闻听龙中堂又问此事,似乎比龙中堂还要烦躁,脱口回道:“我哪知道在哪儿!”
“啊!”龙中堂更加吃惊,不满质问道:“两把剑都在你身上,你却说不知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两把?”王三叹更加惊愕,急忙辩解道:“丫头挂在墙上那把,我没捞着。”
“撒谎。”
“我是撒谎的人吗?”王三叹居然非常委屈,恨恨解释道:“没错,我是想趁乱偷走,也顺着影壁偷偷地墙潜行了过去,可是,眼看唾手,我刚一伸手,剑就不见了。”
“不可能。”龙中堂丝毫不信道:“当时,我们正在搏斗,龙剑外还有一层防护,一般人也没能力靠近……”
“哎呀,我知道不是你们。”王三叹无奈道:“我也没有看见到底是谁?甚至连个鬼影也没见,东西就不见了。”
龙中堂难以置信地盯着王三叹,又觉得王三叹不像撒谎,只好将信将疑,不无担忧地问道:“你身上的那把呢?不会让玄丝子得到了吧?”
“不是他……”
“那就好。”
“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