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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龙中堂,一脸坏笑道:“想啥呢?到地儿了还不起来,等姑娘们来扶你呀?”
龙中堂顿时醒悟,急忙站起身来,看看浑身赤裸的王三叹,又低头看看同样赤裸的自己,羞涩又难堪地问道:“怎么办?”
“这还用问?”王三叹转身便走,嘻嘻笑道:“跟我走吧,不会让你光屁股见人的。”
龙中堂这才看出,两人现身之处,正在山神庙的后院,而王三叹正非常笃定地穿过后院门,走向大殿。
他急忙紧追两步和王三叹并肩而行,诧异问道:“三叹,庙里一个人没有,去哪里找衣裳?”
“没人?”王三叹倏然止步,惊讶问道:“人呢?去哪儿啦?”
“在山那边呢。”龙中堂不满道:“不管她们在哪儿,总不能找她们借衣裳吧?”
“那哪能呢?我有你那么笨吗?”王三叹抬腿便走,笑道:“没人更好,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不过,她们去那边干吗?”
“等会再说。”龙中堂亦步亦趋紧紧跟随,不无担心道:“万一她们有人过来,一不小心,岂不丢人?”
“不会。”王三叹笃定道:“前面就是大殿,进去就有衣裳。”
“不是吧?”龙中堂惊疑问道:“大殿里怎会有衣裳?”
“嗨,你真是笨呐。”王三叹头也不回地呵斥道:“神龛两边不是有帷幔吗?裹上就是。”
“啊!”龙中堂气的哭笑不得,不满道:“早知这样,不如在城里偷几件呢。”
“咋不早说?笨蛋。”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大殿门前,王三叹径直走了进去,头也不回地揶揄道:“反正我不嫌弃帷幔,你若拉不下脸来,自己想法好了。”
说话间,只听“嗤嗤拉拉”一阵轻响,王三叹干净利索的把神龛一边的整幅帷幔扯了下来,又上下左右的猛烈抖动着,试图把帷幔上积压数年的灰尘脏土抖落干净。
可他这一折腾,整座大殿里顿时尘土弥漫,四下飞扬,不仅使人睁不开眼,甚至呛得王三叹自己也连声干咳,不得不扯着帷幔,飞一般地冲出大殿门外。
龙中堂刚刚靠近殿门,却见王三叹仓皇跳出,手中还拉扯着一大片帷幔,愕然一惊,以为又出什么怪事了呢,正欲询问,只见烟尘滚滚,怪味刺鼻,扯天盖地,席卷而来。
错愕之中,他下意识地飞身后退,转眼离门足有一丈多远,只见滚滚烟尘气浪依旧从殿门里蜂拥而出,冲到院中,又随着清凉的夜风,很快消失殆尽。
他若有所悟,哭笑不得,急忙看向王三叹,只见王三叹又把帷幔狠狠地抖动了几下,顺势在帷幔正中撕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略一端详,迅速套在身上,又在两侧撕开几条布条,牢牢系在一块,乍看上去,还真像一件古香古色的高档长袍。
王三叹收整一新,自我欣赏着上下打量一番,不无得意地看看龙中堂,却见龙中堂原地站立一动没动,嘻嘻笑道:“你不用?那好,我先走啦。等见到姑娘们,帮你借身衣裳。”
龙中堂顿时转怒为喜,心想:这办法也不错,正想道谢,却听王三叹又道:“再让姑娘们给你送来。”
“得了吧。”
龙中堂心想:如此一来,王三叹还不知怎样添油加醋地奚落自己呢,还是和他一样穿着帷幔,共同进退吧。
于是,他不等大殿内尘土落净,闪身闯进大殿,扯起剩下的半幅帷幔,连蹦带跳地冲了出来,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很快也做成一件简易的长袍,套在身上,带着王三叹匆匆走向新建的住宅。
他们很快来到门前,听得院中一片寂静,看看身上的这幅状裹,两人目对视一眼,不用商量,心有灵犀似的几乎同时飞身而起,翻墙入院,径直来到他和柳成荫休息的小院中。
王三叹大感惊讶,难得一见地由衷赞叹道:“行啊你们,我不过离开两天,居然弄出这么牛的一处宅院。我他妈要有这么个宅院,再娶上几个媳妇,还闯什么江湖?”
龙中堂无心闲聊,哑然一笑,匆匆来到自己房前,却见房门半开半掩。
他微微一愕,旋即释然,定是爷爷他们发现自己不辞而别,匆匆四下寻找,心慌意乱中未及关门。
心中思忖着,他推门进房,来到桌前,影影绰绰中,却见烛台倒在桌上,微微一怔,旋又释然——他们发现自己私自下山,必定又气又急,是以手忙脚乱——说来说去,都怪自己头脑简单,过于莽撞。
暗自愧疚中,他拉开抽屉,摸出火折,刚刚吹燃,却听王三叹故作夸张地嘻嘻笑道:“哇,比猪窝还乱,看你人模狗样的,居然如此邋遢。”
龙中堂双眉紧锁,匆忙点燃蜡烛,只见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薄薄的凉被从床沿一直垂到地面,靠墙处的衣橱里面更是一片狼藉,本就少得可怜的两身衣裳,全部抖落在地,而衣橱中却毫无一物,空空如也。
他心头一凛,心底深处忽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正欲转身出门,却见王三叹已经铺好被褥,躺在床上,急忙招呼道:“三叹,有点奇怪,快换衣裳,去看看她们。”
“慌什么?大半夜的。”王三叹哼唧一声,两眼一闭,一动不动,懒洋洋道:“累死了,先睡觉再说。”
“不行,三叹……”
龙中堂又气又急,却拿王三叹毫无办法,话说一半,索性不再理他,急忙在地上随便捡起一身粗布长袍,匆匆换好,甚至来不及把其余的衣裳重新收回衣橱,疾疾走向门口,却听王三叹阴阳怪气道:“别忘记敲门哦,说不定人家也没穿衣裳……”
龙中堂懒得搭理,匆匆跨出房门,微微一顿,望着满院越发清冷的月光,屏息凝气,静静细听,只觉方圆数丈内,除了清风徐来的沙沙声和时有时无的唧唧虫鸣声,整座院里似乎再无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