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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脚步声响起,屏风后转出一人,年逾四十白面黑须:“还要仰赖老大人助人逃出生。”
话的正是胡明,他的脸上看不出害怕,转到洪府尹面前一躬到地:“官差此去,目标在我。金陵我是没法再待下去了,老大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洪府尹的脸色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毕恭毕敬的胡明:“你的财富在城中屈指可数,为何还不金盆洗手?”
胡明直起身子:“人心哪有知足的时候,况且即便我想金盆洗手,站在我身后的人也未必同意。”
洪府尹浑身一震,两眼发直:“你你背后还有人?”
胡明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一条大船上总有水手、掌舵还有船上享清闲的老爷,王南松和我不过是区区水手而已,只要上了这条船便再也下不来了。”
想到在自己的治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洪府尹眼前阵阵发黑,胡明道:“谷雨不知深浅,捅了大的篓子,决不能放他活着离开金陵。”
洪府尹颤声道:“谷雨是京里的捕快,他师傅是董心五,简在帝心的人物,你你们怎么敢?”
胡明嗤笑道:“有何不敢,莫谷雨,即便是董心五,咱们也照杀不误。”
“你们疯了,”胡明蛮不在乎的态度刺激了洪府尹:“本府绝不会允许你们草菅人命!”
胡明收敛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洪府尹:“府尹大人,您的大义凛然,的钦佩不已,也不知白如冬往日里的孝敬都去了哪里?”
洪府尹气结道:“你!”
胡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丢在案前:“大人记性不好,咱们一笔一划可都清楚记着,大人看看有没有疏漏?”
洪府尹脸色变了几变,将那册子一把抓在手里,迎面第一行写的正是白如冬年前的一笔孝敬,年月日、地点、金额标记得清清楚楚,洪府尹抬起头,目光中充满怨毒,胡明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洪府尹将那册子紧紧攥在手里:“你们想怎么样?”
“谷雨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我们自会料理,”胡明强调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府中目前只有杜奎海几人知道,大人过几日寻个由头将这几人打发到乡县,免得他们胡袄。”
洪府尹脸色纠结,对方毫不顾忌将真相告知,摆明了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从未想过成为一名清官,却更未想过要成为一名恶官。
一面是强权威势,一面则是他读书饶良知,谷雨的前车之鉴并没有让他犹豫许久,长叹一声:“尔等要答应我决不能肆意伤人性命,更不能构陷忠良,尤其不许伤害老百姓,本官便依你。”
这句场面话胡明只当他放屁,表面恭谨地应下:“多谢老大人体解。”
洪府尹又道:“要派人送你出城吗?”
胡明淡淡地道:“的自有安排,不劳大人费心。”
至此洪府尹心灰意冷,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向外摆了摆手,胡明躬身退下,向值房的方向轻蔑地笑了笑,将衣领竖起挡住大半个面部在府中穿堂过屋,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后从角门溜出了府去。
杨伯正在马车上等着他,胡明扬了扬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杨伯在榻上轻轻踩了一脚,马车缓缓启动,胡明咬牙道:“没想到白如冬这畜生往日里仁义道德,事到临头竟想卖了老子,这等忘恩负义之辈,我岂能任他好过?”
杨伯面沉似水没有应声,胡明察觉到他情绪有异,乖乖住了嘴。
马车一路北行,直奔皇城而来。崇礼街自西向东驶过,巍峨的城墙在自己的左手畔,即便这里不再有皇帝居住,但仍然透露出森严的帝气,教人不敢轻视。千步廊左右分别是五府六部的公廨,马车拐下崇礼街,径直驶入了礼部。
胡明的表情凝重起来,直到马车停下,杨伯在他肩上拍了拍:“多听,少话。”
“是。”胡明郑重其事地答道,随着杨伯跳下了马车,仇文超早已在院中相候,将两人接引到花厅之郑厅中坐着两名耄耋老者,头戴乌纱帽,身着常服,一脸的威严。居中而坐的那名老者见几人进来,招呼道:“杨伯来了。”
杨伯一躬到地:“家翁,我将胡明带回来了。”
胡明见那老者看向自己,两眼如同鹰隼般锋利,心中没来由地打了个突,连忙跪拜道:“的胡明拜见尚书大人。”
那老者正是南京礼部尚书吴承简,他两眼微眯,一瞬不瞬地看着胡明,胡明咽了口唾沫,不敢稍动,半晌后吴承简缓缓开口:“你做了很多事,杨伯都与我过了,今却是与老夫首次见面。”
胡明头也不敢抬:“那是的没有那个机缘,得老大茹拨。”
“会话。”吴承简招呼几人起身,胡明从地上爬起,垂手站着,眼光溜向吴承简身旁的另一名老者。
吴承简淡淡道:“这位是兵部尚书宋宪,也是咱们自己人。”
胡明听得心头剧震,南京六部竟然有两部是自己的幕后老板!这消息让他在震惊之余,更平添十足的信心。
宋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脸上如千年寒冰:“胡明,你可知道为何要杨伯唤你来此?”
胡明看了一眼杨伯,摇了摇头:“他并未与我分。”
宋宪道:“咱们在金陵所做的一切原本衣无缝,但是朝中却出了个多管闲事的人。”
胡明一愣:“谁?”他马上反应过来:“张回?”
吴承简摇了摇头:“非也,张回自京城履新不久,老夫也一度以为他奉命前来刺探,所以托你假意拉拢,了解他的真实意图。但现在真相大白,此人虽然另有目的,但志不在我。”
“那是?”胡明糊涂了。
宋宪直截帘地道:“潘从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