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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这人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陆小凤还要好认一些。
他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手里的那柄折扇也是价值千金的精品。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绝不去坐……
可偏生金九龄不是一个第一流的有钱人。
陆景麟打量了一番金九龄后,忽然就觉得他的黑化其实并不意外:这人也算是难得的人杰了,只是他站在花满楼和陆小凤跟前怎么看都觉得差了不止一筹——形象,气质,乃至才情都是如此。
其实实话说,单单以衣服、折扇乃至酒、女人、车这一类的东西抬身价的话,无形之间就已经落了下乘——花家怎么着都是江南首富,可也没见花满楼这么作不是?
但偏生金九龄没发现这事儿真的有点low,只能说他是蛮可悲的一个人。
在陆小凤介绍两人认识后,金九龄和陆景麟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金某可谓是久仰陆公子大名了,此前还听说七侠镇假银票案是公子所破?”
某个暴力破案的人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后就跑洛阳去了,这导致写卷宗呈交给六扇门的蒋龙抓瞎了许久,最后很多来龙去脉都没写明白,故而金九龄遇到当事人后就挺想问问详细状况的。
但陆景麟深知金九龄是个啥样的人,且不喜欢他那略有些傲然的语气,故而陆少爷选择装傻充愣:“啊?不是啊,陆小凤告诉我洛马可能是幕后主谋,所以我就去把人抓了,这么搞也算破案么?”
金九龄笑了笑:“陆公子的意思是,你只是运气好恰好抓住了凶手?”
陆景麟无辜道:“对啊,我只是个郎中,懂什么查案?倒是我听说金捕头出现的地方必然有大案,所以阁下今次来桃花堡是为了查案?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金九龄笑着看向陆小凤:“说起这个我就想和陆小凤比一比了,我觉得桃花堡这两日必定会有事发生,你觉得呢?”
陆景麟见状翻了个白眼:你丫早就知道瀚海国的事儿,还早就备了解药,然后想和陆小凤比?要不要脸了?要不我和你比?
陆小凤却是洒脱一笑:“有事发生……这不还有陆景麟在么?嵩山派和青城派都栽在他手里了,那总不至于还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来捋虎须?”
金九龄看了陆景麟一眼,笑道:“如此便好。三位,金某刚刚赶到这儿,旅途劳累,先失陪了。”
身为主家的花满楼招呼下人来带他去安顿,末了等他走远陆景麟才回头怼陆小凤:“这人肯定知道点东西,只不过不乐意告诉你罢了,你人缘真差。”
陆小凤笑道:“我恰好也知道了点东西,也没告诉他,所以这证明他人缘也不好?”
陆景麟点头道:“对啊,骄傲的人人缘能好到哪儿去?而且你没听他说我查案是碰运气么,这一句话就把我得罪死了好不好,回头抓到机会我怼死他!”
花满楼摇头笑笑将话题岔开:“宋神医那边什么情况?”
陆景麟坏笑道:“老头假装自己生病了,所以我就让你家下人贴身照顾他,估摸着这会儿正骂我呢。”
陆小凤叹息道:“这人上辈子一定做了许多亏心事,不然他怎能被你盯上?好端端的一个神医……”
陆景麟翻着白眼:“你别扯那没用的,如果不是你好奇心太重非要查清整件事情的话,我早揭他真面目了!”
陆小凤无辜道:“总不能因为别人伪装身份就抓人吧?而且若是对方真有什么阴谋的话,他多半还有同党,并且依着常理看明日花伯父的寿宴才是他们动手的时候,咱们也不差这一半天嘛。”
陆景麟立刻怂恿花满楼:“听到没,这人要在你爹寿宴上捣乱,还不赶紧把这蹭吃蹭喝的赶出去?”
花满楼笑道:“恶客也是客嘛,花家不能那么失礼的将客人赶出去。而且我记得某位陆公子曾经说过,不要拿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审判别人,对不对?”
陆小凤立刻在一旁拍手称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花兄威武!”
陆景麟嗤笑道:“花兄刚刚说你是恶客呢,你怕是没听到?”
说笑归说笑,三人合计了一番后,陆小凤和花满楼当即就去盯着宋问草了——不求将之抓捕,起码得知道他的同党是谁吧?
陆景麟倒是没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自顾自的回屋歇息了。
当日晚间,瀚海国使团抵达,陆景麟隐藏了身形去瞧了一眼,确定了一下他们的人数差不多没错后就离开了。
更晚一些时,陆小凤过来告知他宋问草偷摸出了房间,去了一趟关泰那里,又将一团纸丢进了瀚海国使团住的院子里。
于是陆景麟就放心大胆的睡觉了——人员都没变动,那还有啥可担心的?等寿宴开始后表演就对了!
翌日一早陆景麟早早起床后,先督促着一脸困倦的曲非烟和林平之练功,而后才拎着个贺寿的礼盒带上曲非烟二人向正堂那边晃悠而去——宴席上有酒有肉,仪琳自是去不得,小尼姑此刻还在屋里念经呢。
“陆公子早啊。”
出门没走多远就瞧见金九龄从另一个院儿里走出来了,仿佛就是特地在等自己。
陆景麟挑挑眉:“金捕头早。”
金九龄走到陆景麟跟前和他并肩前行,一边说道:“陆公子,你觉得今日我和陆小凤谁会赢?”
“嗯?你说的是你和他谁先破案?”陆景麟继续装傻:“我连案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如何猜得出来?”
金九龄笑了笑,然后莫名其妙的又说了另一句话:“陆公子,我听说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公子以为这话绝对么?”
陆景麟闻言就有点无语了:好家伙,这是拿自己当成嫌疑人了,所以跑来试探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出现本就突兀,简直是如火箭般崛起,那如此一来好像被怀疑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便笑道:“窃什么都不行,偷东西会受惩罚的,金捕头信不信?”
金九龄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