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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外面天寒地冻,我们回去吧!”文杏出声提醒,有些担忧地走到薛宝钗身边,默默支撑着她冻得有些发抖的身子。
莺儿不满地小声嘀咕道:“这个林姑娘也真是的,带着我们姑娘在外面站这么久,害得姑娘都冻坏了!”
“闭嘴!”薛宝钗沉着脸,拽着文杏的手,头也不回地返回自己的院子。
黛玉和三春好一阵没见面,关系并没有因此变得疏远。
这些日子,探春的心情颇为复杂。她也听闻,王熙凤要搬出以前的院子,到东院去住。
一方面,她高兴自己终于能有自己的厢房,不用再挤在老祖宗的耳房里,时不时还要应付突然闯进来的宝玉;
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忧她那屋里的摆设,即便有了大房间,也显得空荡荡的。到时候恐怕连王夫人身边得脸的婆子的院子都不如。
探春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脸上也带出了一丝忧愁。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黛玉关切地问探春。
“我知道!我知道!”惜春扑到黛玉面前,叽叽喳喳地插话,“探春姐姐是担心,搬到新院子去之后,房间太大,东西却又太少,摆不满房间,哈哈!”
黛玉笑着点了点惜春的额头,宠溺地说道:“你啊!再这样挤兑姐妹,我就让古嬷嬷再来教教你的规矩!”
惜春不以为意地嘟囔道:“我又不用进宫去采选,哪里需要跟着古嬷嬷学那些繁琐规矩!”
黛玉见探春身上还穿着半新不旧的袄子。她伸手摸了一下,质地与府里每月所发的并不是一种。
“探春,你这是怎么了?”
探春强颜欢笑,答道:“我只是担心住大房间以后,会不会用的炭火也多一些。”
黛玉一听就明白了,问道:“你姨娘又来找你要东西了?”
探春支支吾吾,不想说实话,却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惜春性子急,一巴掌拍在探春胳膊上:“我看你就是太纵着她!”
迎春见状,连忙拽了惜春一下:“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探春瞬间眼眶微红,小声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没搬过去吗?咱们慢慢想办法嘛!”黛玉连忙打圆场,一手拉着一个,后面跟着迎春,四人一起走进正屋。
一进屋,她们就闻到烤红薯的香味。探春看着炭盆,顿时也忘了烦恼,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
惜春轻车熟路地拿起铁钳,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一个盘子,扒拉开表面上的炭,从炭渣里夹出两个红薯。
“快快快!别挡道!”惜春一手端着这两斤多重的盘子,步伐轻盈地跑到八仙桌旁,招呼三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啊!”
黛玉从案几上的小盒子里拿出四只勺子,分给三人:“用勺子吃!不然吃成个大花猫,被古嬷嬷看到,她可要罚练站姿的!”
惜春闻言,赶忙掏出丝帕,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还做贼心虚地朝院子里看了看,确认古嬷嬷不在院里,这才放下心来。
其余三人看着惜春这副可爱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不愉快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她们围坐在桌子旁,边吃边说起贾府最近发生的事——薛家失窃案。
“黛玉姐姐,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五仙吗?”惜春天真地问道。
不光惜春,连迎春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黛玉,等待她的回答。
黛玉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迎春恼了,直接伸手去捏黛玉腰间的软肉。
黛玉围着桌子绕圈,求饶道:“好姐姐,你听我说完啊!哎哎!小心炭盆!”
两人绕着八仙桌追逐打闹,迎春叉着腰,说道:“那就开始你的狡辩!”
探春和惜春则坐在中间,乐得看热闹,边吃红薯边嗤嗤地笑着。
“在我看来,与其指望五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指望自己。”
迎春先是若有所思,可转念一想,她透亮的双眸一瞪,嗔怪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说完,迎春又朝黛玉冲了过去。探春和惜春还嫌不热闹,不仅不劝阻,还拍手叫好起来。
你追我赶了好一会儿,两人气都不带喘的。黛玉见这样跑下去,也分不出个胜负,于是讨饶道:“好姐姐,你问我这有什么用?我说了也不算数啊!”
迎春满意地坐回原位,黛玉立刻狗腿地给她倒了一杯茶。迎春接过茶杯,傲娇地哼了一声。
见两人停下,惜春笑着揶揄了一句:“也不知道以后谁会是我们的二姐夫,当真是有福气。”
听到这话,黛玉和迎春的动作齐齐一僵。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转换话题。
“你们就不好奇,刚才在夹道上,薛宝钗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是啊!刚才宝钗姐姐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我们都快等得冻僵了!”
果然,惜春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只可爱的小狗狗一般,盯着黛玉猛点头。
这让黛玉联想起了她那方易砚上雕刻的狸花猫。
她捏了捏惜春的小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哪里让她误会了,她认定我对她有恶意,还觉得她院子失窃是我干的,仅仅因为我院子没被盗。”
探春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那个平日里贤淑大方的宝姐姐吗!
黛玉注意到她的表情,补充道:“我和她的丫鬟就在不远处,若是我撒谎,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吗?”
“黛玉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探春连忙解释道。
黛玉不在意地摆摆手,开始为她们列举后人对《红楼梦》后几十回内容的猜测:“其实这只是些闺阁女儿间的事,你们还没见识过更可怕的事情呢!比如说,盗匪抢劫杀人、当娘的亲手坏了女儿的姻缘、兄长把妹妹卖到花楼里等等。”
探春听完,瞳孔猛地收缩。她感觉黛玉话语中的那句仿佛意有所指,让她不敢再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