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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绶只感觉冷风扑面,愣了愣,惯性的多走出了两步,才回过小脑袋,朝离裹儿的安静背影喊道:
“小姐,伱怎么回来了?雅集结束这么快吗,唔,奴婢找到诗会公子们想看的《五柳诗话》孤本了。”
某位白跑一趟的冤种小丫鬟抱着孤本,小短腿赶忙拐弯,小跑追上自家小姐六亲不认的步伐。
“小姐。”她挠挠头,小心问道:“奴婢是不是找太晚了,耽误了雅集?”
离裹儿默不作声。
彩绶叹气:“谢小娘子上次借走,也不知她放哪,人又不在,奴婢与绿珠,在她书房找了半天,才找到它。”
离裹儿蓦然停步,转头问:“你说,本公主有没有得罪过欧阳良翰?”
没头没尾的一句认真问询,令彩绶话语卡壳,她瞧了瞧自家小姐的平静脸蛋,小声问:
“小姐问这个干嘛,欧阳公子他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好奇。”
离裹儿摇摇头,纠正:“本公主没生气,本公主生气做什么,犯不着。”
说完,她继续盯着贴身丫鬟的眼睛,似是等待刚刚问题的答案。
彩绶咽了咽唾沫,努力组织了下措辞:
“小姐善良婉约,贤惠淑雅,柔弱可亲,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得罪别的男子,肯定是欧阳公子误会了,或者,或者就是他自己过分了。”
离裹儿点点头:“是吧,本公主也这么觉得。那他就是莫名其妙。”
说完,她没有接过彩绶递来的孤本诗集,转身离开。
离裹儿继续返回闺院,只是脚步终于慢下,恢复了些正常。
来到江州浔阳城后,她隐隐察觉到欧阳良翰在刻意漠视冷淡她。
离裹儿仔细回想了下,发现除了当初那一碗飘浮半截肠子的水外,并没有什么得罪他之举。
为了邀请他入府参谋,养尊处优的她跟着阿母一起下厨,做解暑冰饮。
那些冰镇西瓜都是她卷起裙摆,蹲在田里认真挑的少籽粒瓜。
而欧阳良翰第一次入府,表明态度般的走进阿兄离扶苏的书房谋事,也不知是在明里暗里的防谁,提前戒备警告谁。
离裹儿忍了,不去在意,反正阿兄与她一母同胞,兄妹情深。
从小到大,她虽娇蛮,喜欢欺负老实憨厚的阿兄,但是也从不允许外人欺负阿兄。
他出策在东林寺修建浮屠塔、制造祥瑞,她二话不说倾力配合,将生辰礼与闺中钱库全部支取出来。
他升迁江州长史,她紧跟父兄一起送升迁礼,特意逛遍浔阳东市,精心挑选出一条毫无杂色的辽东产的稀有狐白裘披肩赠出。
而在此之前,离裹儿从未给父兄之外的任何男子送过礼,都是别人巴巴的上门送生辰礼给她。
可这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不还是他视若无睹的轻视。
现在浔阳王府的例行商议夜会,他也是片刻都不等待,将其排除在外,似是觉得有她没她并不重要。
合着,她父兄的亲信,不是她的亲信呗。
父兄、阿母都还没把她当外人,他倒好,直接把她当外人了。
离裹儿一双狭长秋眸狐狸般眯起,香腮下意识的鼓起。
难不成这家伙是当初直谏了长乐公主,对于这种盛宠跋扈的公主深恶痛绝,
觉得她也会变得与姑姑长乐公主一样娇蛮跋扈?
除了这个勉强能说通一点的理由,离裹儿实在想不出欧阳戎为何如此行事了。
至于另一种可能,谢家姐姐。
离裹儿不认为这位谢家姐姐会在背后说人坏话,虽然隐隐是一个护食的大醋坛子。
“共患难,共富贵,欧阳良翰,你这么行事,本公主实在想不出,咱们还能有什么共患难共富贵之法了。”
好像是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彩绶等丫鬟不敢跟来,被离裹儿甩开。
不一会儿,离裹儿回到花园内的熟悉湖畔。
她板脸穿过谢令姜的院子,径自走进了右侧闺院,推门而入,穿过一片新种的菊花丛,准备推门入楼。
下一霎那,离裹儿动作顿住,转头看了眼大门边,倚靠着的一把红纸伞。
她四顾一圈寂静无人的院子。
梅花妆小女郎微微歪头,提起红伞,撑开打量。
伞面上似乎有字。
借着门前灯笼洒下的朦胧光晕,她垂眸看去:
“卿甚美,吾难忘…”
门前的空气寂静无比。
离裹儿低头看不清神情,耳根子却渐渐爬满胭脂般的晕红。
是欧阳良翰的熟悉字迹。
咳咳,现在好像是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