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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不满地侧头看了小拧子一眼,问道:“有何不可?担心那些摊贩对朕不利?朕以前去宫外那么多次,也没见谁冒犯朕,而且这些人要进宫里来做买卖,自然是要经过搜身,只要不让他们把兵刃带进来,谁能威胁到朕的安全?”
张苑道:“陛下,如此怕是会扰乱宫廷秩序。”
朱厚照不屑地道:“你们一个二个就是喜欢瞎操心,朕都不担心你们怕什么?只需要在文华殿和文渊阁间修一道墙,再让侍卫守住门,然后关闭景运门、丽元门,就可以制造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如此一来摊贩也不会对内宫造成影响。派人去跟那些摊贩说,无论宫里是否有人采买,只要把货物送到宫里来,就算最后卖不完,内府也会以成本价收下。”
小拧子苦着脸道:“陛下,可是有很多东西宫里根本没用啊!”
朱厚照道:“那些摊贩售卖的总归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实在没用可以不让他们往里边送,宫里那么多太监和宫女,就算用不上,送到豹房给人用也行……这点银子朕还是出得起的。”
小拧子还想说什么,张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赶紧道:“陛下英明,如此一来可以方便京城商贩售出货物,有利于市面稳定,乃是改善民生之举。”
“嗯。”
朱厚照满意点头,“小拧子,你看看张公公,他不愧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很多事上比你有觉悟多了,记得多跟他学学。”
小拧子非常不甘心,暗忖:“我这是劝说陛下别祸乱宫廷,也是提醒他省银子,陛下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夸赞张苑这老东西……银子花光了该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再道:“这件事便交给张苑你去办,记得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好,朕不希望将来逛宫市时感到扫兴。”
张苑笑着说道:“陛下请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朱厚照忽然想起什么,斜着眼往张苑身上看了看,问道:“之前你说还有事禀奏?”
“没了。”
张苑很识相,知道这会儿朱厚照没兴趣听他啰嗦,紧忙道,“这两日朝廷内无大事,老奴会帮陛下处置好一切。”
朱厚照满意点头:“这就好,本来朕还想批阅奏本,勤政一把,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今天就不过问了,让御膳房准备晚膳吧!”
……
……
小拧子很憋屈,当晚给豹房送去一千两银子打赏后,便去见了丽妃。
此时丽妃心里也很不爽,朱厚照要迎娶沈亦儿让她生出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她此时开始担心一件事:“沈之厚为了帮她妹妹在宫里站稳脚跟,一定会拿我开刀,同为皇帝身边的女人,我对他妹妹的威胁可说是最大的。”
“……娘娘,张苑现下在陛下面前愈发得势,陛下有什么事都会安排他去做,还有高凤和李兴,现在也都不跟咱一条心……”
小拧子所说更像是抱怨,而这种消极的态度并不为丽妃所喜。
丽妃听了半晌,不耐烦地道:“不过是宫市安排,你就稀罕那几两银子,想把差事揽上身来?”
小拧子怔了怔,回道:“经营宫市恐怕赚不了几个钱。”
“那就是了。”
丽妃道,“张苑喜欢揽差事上身,由得他去吧,总归都是些麻烦事,最后只是从那些小商贩手上得一些银子,回头可能引发民怨,到时责任不是还得他来扛?现在这局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拧子这才释然,道:“但陛下对张苑的信任,愈发增加了呢。”
丽妃冷声道:“那可不一定,你们都在陛下跟前听用,不是谁有能力谁就能做大事,而是要靠忠心……难道那江彬就很有能耐吗?”
“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窝囊废。”
小拧子评价道,“就是嘴上说忠心,能力或许还不如钱宁,他离开京城领兵去中原平叛,到现在也没听说立下什么功劳……纸上谈兵谁都会,但真刀真枪跟叛贼作战,他就没那本事了。”
丽妃道:“他的忠心是否光凭嘴上说的,难道你还不清楚?陛下就喜欢忠心的,多在陛下面前做点实事,比什么都强。”
小拧子心情好了不少,望着丽妃道:“娘娘,现在您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丽妃道,“陛下不就是要迎娶个小丫头进宫吗?沈之厚人在宫外,到底鞭长莫及,而且他现在有意笼络朝中重臣,怎会轻易牵扯进宫内纷争?本宫的事,不需你操心!”
……
……
小拧子本想从丽妃这里得到些帮助,但丽妃此时却自顾不暇。
出豹房时,小拧子暗忖:“丽妃说是不担心,但其实她比谁都紧张,那可是沈大人的亲妹妹,而且进宫就是皇后,沈大人会放过丽妃?”
小拧子本想回宫,但又知朱厚照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下,时候不早,要进宫麻烦事不少,他干脆选择直接回自家府宅。
到了家门,小拧子方知张永已等候他多时。
二人到底是“盟友”,很多事上有着共同的利益,可惜此时小拧子心中不悦,对张永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和善。
“有事直接说出来,没事的话咱家要尽快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入宫侍候皇上。”小拧子冷声道。
张永道:“如今朝中上下都在谈论陛下跟沈小姐的婚事,咱们是否该好好巴结一下新国舅?”
小拧子瞄着张永问道:“你长本事了啊,敢随便巴结朝中重臣?你可别忘了,现在沈大人还在跟陛下较劲儿,连藉田礼都不参加。”
张永笑道:“那也无妨,鄙人准备了一份厚礼,这两日便要给沈家送过去,鄙人此来是想说,准备跟拧公公你合伙送这份礼……”
“咱家上哪儿弄礼物去?”小拧子皱眉道。
“无妨无妨,礼物就这一份,拧公公只是署个名罢了。”张永笑呵呵道,“这份礼咱不是送给沈大人,而是送给沈大人尊堂,当是庆贺之用。听说沈大人的母亲,可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