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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赶紧应声,不敢跟张苑多争辩。
过了不久,小拧子从里面出来,张苑赶紧过去问道:“小拧子,陛下何在?这是不准备出来了么?咱家可否先回去?”
小拧子眯了眯眼,反问道:“谁说的?陛下叫咱家来吩咐一声,说是用膳后便会过来,让你们继续等着,不过陛下对待奴婢宽厚,安排咱家前来赐坐……怎么,陪陛下批阅奏本,居然还想回去享福?”
张苑多少有些别扭,解释道:“在哪儿不一样?总归不会这么早便入睡,赶紧搬椅子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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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小拧子出来传了话,张苑依然觉得不靠谱,笃定当晚朱厚照不会再出来,但出人预料的是,不到盏茶工夫,朱厚照便从内殿出来,打着哈欠开始秉烛办公。
张苑和李兴赶紧围到桌案前当起了参谋。
朱厚照随便拿起一本奏疏,看了一会儿,问了几个问题,听起来有见地但其实似是而非,很多问题非张苑和李兴能回答,反倒是小拧子显得颇有主见,常常给出答案,如此一来,朱厚照的目光常常落到小拧子身上。
张苑心里很不爽:“这小子最多只是在司礼监挂职,却表现得如此积极,生怕陛下不知他有能耐?”
因为张苑能力非常平庸,以往事情都交给李兴、高凤和张永去做,而在司礼监三大秉笔太监中,又以张永能力最高,使得很多事的决策都是靠张永来主导。
李兴敛财上是把好手,再加上他当过御用监太监,使得他在内府开销还有户部审核等事项上有一定建树,属于“会计”类型,虽然他有一定智计和能力,但在张苑面前却不想表现太多,这也跟之前张苑的威胁有关。
如此一来,皇帝问出的问题,明明李兴有更好的答案,但就是不说话,在张苑无法回答的情况下,就轮到小拧子发挥,让张苑对小拧子心生芥蒂。
张苑这边愤恨不已,小拧子却得意洋洋,李兴则在旁隔岸观火,至于朱厚照始终显得有气无力,本身他也对谁来回答问题没多少想法。
因为无论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最后朱厚照都是按照内阁票拟行朱批,也就是说无论眼前三个太监说的话是否有道理,都不能阻挡他对内阁大学士的信任,也跟阁臣的见地始终要高人一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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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快到半夜,朱厚照才将奏疏看完,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一对小眼睛里早没了神彩。
朱厚照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没想到当个勤政爱民的皇帝真不容易,朕才第一天试着批阅奏本就这么累,怎么坚持下去?”
张苑道:“陛下,您不必如此劳累,有些奏疏积压许久,批阅起来费神费力,而且有老奴在,老奴会帮您把事情处理好。”
“话是这么说,但朕到底是一国之君,一切都要以朕的意志为准则,怎能光靠阁臣和你们?”
不过话虽这么说,朱厚照还是一摆手,“好吧,以后那些小事朕就不过问了,未来几天暂时把批阅奏疏的时间压缩到一个时辰内,不能再久了,不然腰可受不了。”
“是,是。”张苑应着。
他心里琢磨开了,怎么让朱厚照对处理朝事更加没兴趣,最好是找一些难题来为难一下,或者找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让朱厚照没有心思再过问政务。
朱厚照打着哈欠,带着小拧子往后庑去了,快到后殿门口时回身道:“都回去吧,把朕的朱批传达下去。告诉各职司衙门,这是朕亲自批复的奏章,让他们好好办事,谁都不得怠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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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批阅奏本,只是三分钟热度,第一天在乾清宫处理公文两个多时辰,第二天一个时辰不到便中途离开;到了第三天,干脆没留在乾清宫,当晚于豹房过夜,之前对沈溪的承诺他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朱厚照跟沈亦儿的婚事正在筹备中。
礼部已多次派人到沈家,不过却并非是到沈溪府宅,而是去沈明钧夫妇家中,商议大婚细节。
京城内谈论这件事的人非常多,沈溪对此选择保持沉默,沈亦儿也送回父母府中,皇宫已在准备宅子给沈亦儿单独居住,训练宫廷礼仪,为进宫做准备。
高凤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又承担大婚筹备事宜,协助礼部和鸿胪寺等衙门操办婚庆之事。
这桩婚姻是政治联姻,朝廷上下对此都很清楚,就算市井百姓也都知道皇帝拉拢沈溪之心是何等强烈。
朝廷方面,因为谢迁病休以及沈溪告假,文武百官对皇帝大婚之事没多大反应,大多数衙门的官员都是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便在此时,奉调回朝的新任兵部右侍郎王守仁回到京师。
王守仁于二月初九抵达京城,在这之前,朝中关于兵部右侍郎的人选问题讨论过多次,最后选择王守仁也算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虽然谢迁等朝廷老派人物觉得王守仁年纪尚轻,但到底他是王华的儿子,跟保守派关系密切,同时与沈溪的关系也不是太亲近,勉强可以接受这个任命。
另外,旁人对王守仁的政治立场不了解,谢迁却很清楚,而且谢迁觉得自己作为王华的老友,要顺利控制住王华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此一来谢迁对王守仁回京为兵部右侍郎之事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但是,王守仁跟沈溪是同科进士,很多人看来年轻气盛,认为以他现在的造诣远没到能担当兵部部堂的地步,以至于朝中很多人对王守仁不是那么服气,尤其是那些自认在朝兢兢业业资历深厚的老儒官。
王守仁进京城第一件事是到兵部履职,他本有去求见皇帝的打算,但同时也知道要面圣不那么容易。
下午他先上了奏疏,在兵部跟左侍郎陆完接洽后,等差不多散班时,先一步离开,往沈府府上求见。
这些日子沈溪基本没见过外客,王守仁到来他却不得不见,这位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一手举荐的新任侍郎,属于直属属下,再加上他要用休沐的方式表达对皇帝的不满,在不能到兵部履职时,新任王守仁便要承担起很大的责任。
沈溪没有装模作样在病榻上见王守仁,而是选择在书房见客。
王守仁本来以为沈溪真的病了,他在外地得知的情况不多,等见到沈溪后,才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红光满面,立即醒悟沈溪病休不过是借口,就算真的染上什么病也不需要长期留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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