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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彬回道:“听闻之前那些出宫的大臣,有少数赶赴他府上,应该是前去求援,但以谢少傅脾性,多半留在府中不出……昨日头晌时他曾去过英国公府邸,结果被拒之门外,之后便回府,一直未曾出过府门。”
“很好!”
刘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务必严防谢迁进宫见太后,或者去豹房见陛下,派人盯住他的府宅,稍有动向就向咱家奏禀。折腾一天了,啥事儿都没干,明日一早咱家还要到司礼监处理公务,眼瞅着子时就要过去,也该歇息了。”
刘瑾说完便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魏彬赶紧跟上,问道:“公公要出宫去?”
刘瑾摇头:“太晚了,出宫不方便,今夜就留宿宫中,正好去司礼监看看是否还有放肆的奏章,若有的话,或许能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以如今风闻来看,这件事多半乃宫中之人所为,当咱家不知?哼哼,去查查李荣和张苑等人,再看看李兴、戴义他们是否心里有鬼。”
魏彬这才知道为什么刘瑾放松对朝中那些低品阶文官的查问,原来是得知一些情况,知道这件事不是文官所为,而是宫里的太监干的。
魏彬面带为难之色:“刘公公,这几位可不好应付,多半都有太后或者国舅为后台,朝中勋贵也跟这些人有联络。”
刘瑾冷笑不已:“有后台照样拿下,敢跟咱家作对,咱家绝不会罢休!带人把各司职司太监居所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人敢私藏不利于咱家的玩意儿!”
魏彬看这架势,刘瑾不但想在朝中称王称霸,甚至连皇宫内也想只手遮天,魏彬打了个趔趄,随即缩缩头,战战兢兢离开。
……
……
刘瑾进入保宁门出,正要到司礼监值夜房歇宿,却见一名太监匆忙过来。
刘瑾心生警觉,赶紧让手底下的太监拦住来者,等把太监押送过来,才知道是朱厚照身边随侍小拧子。
“……拧公公,你这大驾光临,是为何故?”刘瑾见到小拧子,不敢怠慢。
若说旁人,刘瑾可以完全不当回事,但小拧子却有点真本事,能在皇帝身边站住脚,遇到什么事情朱厚照会交待他去做。刘瑾不会跟这样得宠的太监一般见识,加之以前小拧子服侍过他,刘瑾觉得可以拉拢为己用。
刘瑾对小拧子和颜悦色,因为当初刘健和韩文等人合议诛杀刘瑾、张苑等人时,正是小拧子送信化解了危难。
小拧子在刘瑾面前显得很谦卑,恭敬地道:“公公,谢阁老求见。”
刘瑾脸皮稍微抽搐几下,一甩袖:“这老匹夫装病未入朝,摆明不向咱家服软……这会儿来找咱家作何?不见!不见!”
想到谢迁之前在朝堂上转呈奏本,刘瑾便来气,他是把谢迁看作大敌,只是因谢迁地位特殊不好撼动,才没敢拿谢迁开刀。
刘瑾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唤道:“拧公公,过来说句话。”
小拧子有些意外,却还是依言回到刘瑾面前。
刘瑾道:“你去问问那老匹夫来找咱家作何?若他为昨日之事而来,告诉他咱家为陛下做事,光明正大,不怕任何人在陛下面前告状!”
小拧子没有回身往宫门去,而是直接回答:“公公,谢阁老说,他之前有得罪刘公公之处,今日是想来跟刘公公赔礼认错,若公公不见,他今日便在宫门口不走,静待公公去见。”
听到这话,刘瑾眉开眼笑,倦意全无……谢迁对他妥协,这对来说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定了定神,赶紧问道:“谢迁果真如此说?”
小拧子道:“公公言笑了,奴婢怎敢相欺?”
“好,好。”刘瑾高兴地连连搓手,道,“拧公公办事利索,陛下一直在咱家面前夸赞,回头咱家帮你向陛下讨个差事……你年岁不小,看来是时候有一番作为了。”
小拧子赶紧相谢:“多谢公公提携。”
刘瑾当即收拾心情,往午门而去,他想见见谢迁,看看这位内阁首辅在自己面前如何低声下气。
……
……
谢迁委托小拧子传话给刘瑾,随后便在午门前等候。
戍守午门的侍卫上直军轮值将领都认识谢迁,没人敢驱逐堂堂内阁首辅,其实很多御林军将领都厌恶奸宦当权,只是他们身份低微,没资格说话。
谢迁等了半个多时辰,刘瑾姗姗来迟,此时这位司礼监掌印身边跟着二三十名打着灯笼的太监,显得派头十足。
谢迁看了一眼,心里嘀咕:“即便是皇帝在宫中行走,也不过是这排场吧?”
“这不是谢少傅么?”
刘瑾走过来,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显得好似很关切一般,用阴阳怪气的强调问候,“昨日听闻少傅大人染病不出,正要派人问候,未料您竟亲自入宫来见,不知少傅大人有何事啊?”
即便谢迁心中对刘瑾厌恶透顶,但还是走过去,拱手行礼:“刘公公,老夫今日来,是跟您请罪。”
刘瑾窃喜不已,他明白谢迁妥协的意义有多大,其实朝中最难缠的官员便是谢迁,由于有张太后和皇帝的宠信,即便谢迁只是孤家寡人,依然让他头疼无比。他更担心沈溪回到京城后,谢迁如虎添翼,威胁更大。
但现在谢迁主动上门来讲和,意味着以后遇到事情会以他为尊,不会再跟他找麻烦。
刘瑾装作惊讶:“谢少傅何事需要请罪?哎呀,你看咱家这脑子,都不记得少傅大人有得罪咱家的地方了……”
他故意把话说开,让谢迁把请罪的缘由说清楚,并且对他说一些低声下气的话,再做出签订城下之盟的承诺。
谢迁笑了笑,道:“刘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两日……哦不,三日前老夫曾向陛下转呈奏本,当时想来不过是履行职责,无伤大雅,但回头仔细思索,才知如此对不住刘公公,毕竟刘公公为朝廷兢兢业业做事,且陛下当日派人查过,刘公公为官清正廉明,确系被人诬陷。”
刘瑾听到这话,脸色转冷:“诬陷咱家之人,真是罪该万死。”
谢迁心里气恼,但他还是迎合刘瑾的话说下去:“如刘公公所言,小人诬陷可恨可恼,不知公公昨日可有查到系何人所为?若查实可将其交由刑部论处,至少也是革职发配,将来永不叙用。”
刘瑾哪能不知谢迁用意,板着脸道:“咱家的确在查,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谢少傅可知是何人所为?”
谢迁道:“老夫也想帮刘公公查明真相,惜至今未有丝毫发现,不过坊间却有传闻,似乎并非朝臣所为,怕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