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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他们还没出仕,就是站在了朝堂上,也不敢去劝谏的,再英明神武的帝王也忌讳这些事儿。
李云亭忽然问,“姚家落得现在的下场,你觉得解气了吗?”
“啊?我?我有啥不能解气的?姚家都被厉鬼去复仇了,我早放下了,呵呵……”许怀义说的一脸坦然无愧,“你不会还疑心我是那等着上钩的鱼吧?”
李云亭道,“你不是,但有人是。”
“谁啊?”
“还不知道,我只知道,姚昌骏被下狱这几天,求情的没几个,但买通狱卒去给姚昌骏下药的有好几拨。”
许怀义瞪大眼,“还好几拨?姚昌骏到底干了啥人神共愤的事儿啊,这么多人想要他死?”
李云亭摇头,“我也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惹的那么多人想让他彻底闭嘴。”
“就一点线索没有?刑部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好几拨人,都不知道幕后人是谁?”许怀义觉得难以置信,“不是早有准备、请君入瓮吗?”
李云亭扯了下嘴角,“若不是如此,怕是姚昌骏早就被毒死了,哪还能活到平安县主求情?所以,刑部那些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只是能耐有限。
许怀义不知道说啥好了,最后郁郁道,“再等等看吧,或许会有其他发现呢,总不能上面布了局,竹篮打水一场空,啥收获没有吧?”
那跟皇帝也没法交代。
翌日,还真有收获。
早朝上,皇帝处置了个官员,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位指挥使,正五品,官阶不算高,但位置比较重要,尤其微妙的是,这位朱指挥使,跟东城的薛指挥使来往的比较亲近。
而且,这个薛指挥使下了狱后没多久,还什么有用的信息没问出来呢,就自尽了。
刑部尚书头都大了,这是他的失职,战战兢兢报到皇帝那儿去后,皇帝自然大发雷霆,罚他在御书房外跪了俩时辰,才算消了火气。
刑部尚书年纪大了,跪了那么久,离开时,差点走不成路,便是痛苦如此,还是得咬着牙办差,总得给皇帝一个交代,是谁逼的朱指挥自尽。
之前布好了局,下了鱼钩,来了几波鱼,愣是只钓到一条,便是这个朱指挥使,谁想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挖,就自尽了,简直功亏一篑。
至于那些漏网之鱼,他们事后追查,竟是毫无线索,那些被收买的狱卒,仿佛就是单纯为了银子才铤而走险一样,简直让人费解。
费解之余,也不由心生惶恐,什么人才能将事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呢?
许怀义听说这些事儿,是从孙钰嘴里,中午,师徒俩人对坐喝茶,顺便谈论些朝政。
“怀义,你怎么看?”
孙钰告诉他朝堂上的动向,除了教诲,更多倒像是听听他的想法。
许怀义沉吟道,“您说这位自尽的朱指挥使,跟东城的薛指挥使来往密切,而薛指挥使,是信国公府的二爷,也是二皇子的亲舅舅,对吧?”
“对,不止如此,你师姑嫁的夫婿,是西城的指挥使,跟这位朱指挥,虽关系不算密切,但也有些来往,毕竟同属一个衙门,很难避开。”
许怀义愣了下,孙家嫡女,也就是孙钰的亲妹妹孙陶,嫁的是安国公府嫡长孙张玉衡,他斟酌着道,“安国公府跟哪位皇子走的近?”
孙钰道,“都不近,但拐着弯的姻亲,总是有的,你那位师姑父,为人中正,你不用多想。”
许怀义笑起来,“那就好,呵呵呵,看来,很大可能,是冲着薛家去的了。”
“二皇子?”
“也未必,也可能单纯就是想把水搅浑而已,浑水才好摸鱼。”
孙钰若有所思。
许怀义假装八卦的问了句,“师傅,您觉得,会是谁接二连三的派人去牢里毒害姚昌骏呢?”
孙钰摇头,“不好说,现在还没一点线索,好不容易抓到个朱焕,还自尽了,为此事,刑部尚书老大人在御书房外跪了俩时辰,要是有办法,他也不至于吃这种苦头,想来,是真的抓不到幕后的人。”
“那您觉得,那一波波去下毒的人,背后,是一个主子吗?”
孙钰道,“如今是都指向了朱焕,而朱焕在早朝上也认罪了,承认是他派去的。”
许怀义“啊?”了声,“他都揽过去了?”
孙钰点头,“是不是替罪羊不确定,但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因为他把怎么买通那些狱卒的过程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是经手人。”
“那毒害姚昌骏的理由呢?”
“理由是,也收了姚昌骏的贿赂。”
许怀义讥讽的嗤了声,“那也没必要去灭口啊,就像袭大人和左大人那样,在大殿上哭诉一番,顶多罚没些银子,不就好了,何至于冒险去杀人?”
孙钰沉声道,“是啊,所以这个理由,也就是听听罢了,刑部本想继续往下审,可现在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许怀义冷笑道,“人死了,线索未必就断了,但凡作过必会留下痕迹,就看刑部的大人们给不给力了,或者,幕后主使人,拦不拦的住。”
孙钰意味深长的提醒,“难,如果查到最后,线索指向……那只能不了了之。”
许怀义明白他的未尽之语,若线索指向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相争,那皇帝必然不会再审下去,家丑不可外扬嘛。
他看过那些书信和原始账本,心里明白,幕后主使很大可能就是楚王,不管是姚家院子失火,还是姚昌骏在牢里被毒杀,在楚王眼里,姚昌骏这个棋子算是废了,万一扛不住刑部审问,交代出点什么,楚王还能置身事外?
灭口是必然的,只需他再添一把火。
而安平县主求皇帝开恩放姚昌骏出狱,其实才是一步臭棋,外面比牢里可危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