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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伽罗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嘲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把齐谨之当成什么了?
垃圾回收站?还是弃妇收容所?
顾伽罗不想这么刻薄,可实在是被这一个、两个的极品亲戚气得没了理智。
马家送来的一对楚氏姐妹,变着法的在齐家折腾——
姐姐整日里摆出一副‘你对不起我、你该补偿我’的面孔大唱苦情戏;
妹妹就拿着直率、莽撞当招牌,仿佛在说‘选我吧,我心直口快、没有歪心思,不会危及主母的地位’。
幸好清河县主是个明白人,真心心疼顾伽罗,直接把楚佩和楚玉接到了自己院中,拘在了西侧的小偏院里,根本不让她们在齐谨之或是顾伽罗面前出现。
这次举家回洛阳,县主则命人将楚佩姐妹送回了楚家。理由都是现成的:齐家回乡祭祖,主子们全都走了,家里只有几个粗苯的下人,不好怠慢了娇客。
楚佩羞赧的表示她从未去过洛阳,听闻那里乃千年古都,处处皆是景观、古物,想跟着齐家一起来洛阳游玩几日。
清河县主非常干脆的予以拒绝,“这次回乡是为了祭祖,恐怕没有时间顾及其他闲事。佩姐儿若是喜欢,且等日后再有机会吧。”
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就差指着楚佩的鼻子说:我们回家是办正经事,哪里有时间陪你玩闹?
楚佩登时臊得满脸通红,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她没想到曾经对她颇为和善的清河县主,居然有一天会对她冷眼相待。
许是在清河县主那儿受了打击,齐家仆役送她们姐妹回家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异议,沉默的上了马车。
好不容易打发掉了楚氏姐妹,顾伽罗还没有松口气,贾氏就把曾经给她添过堵的贾姝塞了过来。
什么叫‘不必给名分’?
顾伽罗放在膝头上的手掌用力攥紧,贾氏以为她的心思旁人看不出来吗?
哼,好一招以退为进的哀兵之计。真当她顾伽罗是死人还是傻子?
就在顾伽罗快要发作的那一刹。清河县主开口了,“老祖宗,旁的事都好商量,哪怕是再难侄媳妇也会竭尽全力帮忙。但。这事却万万不能。头一个,我们老爷刚刚制定了家规,严令家中男丁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谨哥儿是顶门立户的嫡长子,更要严格遵守。所以——”
清河县主看了眼顾伽罗。最后目光落到贾氏身上,满是歉意的说道:“谨哥儿的院子里,即便是没名没分的侍婢也不许存在。”
贾氏脸色微变,正欲说话,却被清河县主抢先说道:“再一个,姝姐儿是慎哥儿的未亡人,虽然咱们大齐鼓励寡妇再嫁,但、但谨哥儿一个做人兄长的,岂能、唉,这不合规矩啊。传出去了。更是好说不好听呢。”
兄占弟妻,妥妥的丑闻啊。
清河县主疯了才会答应这样的事。
早在顾伽罗跟着齐谨之在西南同甘共苦的时候,齐令先和清河县主就商量过,除非齐谨之自己死命坚持,否则他们绝不会插手儿子的房内之事。
且为了确保儿子后宅安宁,清河县主还暗自决定,当有不开眼的亲戚主动凑上来提及此事的时候,顾伽罗不好开口拒绝,她这个做婆婆的会主动站出来帮忙。
“……那、那姝姐儿以后可怎么办?”
贾氏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哭道:“老婆子我都快九十了。今儿闭上眼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我死就死了,可姝姐儿孤苦无依的又能依仗哪个?”
贾氏似是真的急了,也顾不上仪容,竟直接捉起袖子擦泪。
眼看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清河县主和顾伽罗都坐不住了,纷纷围上来劝解。
清河县主还有个担心,贾氏近日身体不太好,万一老人家一个激动,在他们家出了事,那、那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气死长辈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偏贾氏根本不听劝。任凭清河县主婆媳两个如何好言抚慰,她都不理不睬,兀自抱着袖子呜呜哭着。
清河情急之下,脱口道:“老祖宗放心,姝姐儿也是齐家的血脉,我断不会不管她的。”
贾氏猛地抬起头,眨着泪眼问道:“此话当真?”
不知为何,面对贾氏灼灼的目光,清河县主竟有种不妙的预感。但话已出口,如同覆水一样再难收回,她僵硬的点了下头,“当、当真。”
贾氏用力一抹脸,抓住清河县主的手腕,继续问道:“你可愿意把姝姐儿当做齐家的女儿,帮她找个稳妥的夫婿,再给她准备些嫁妆,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
清河县主的心中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她真想一巴掌抽飞抓在腕子上的干枯老手。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贾氏开心的说,“你答应就好。先哥儿媳妇,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人。姝姐儿交给你,老婆子我就能安心了。哪怕明儿就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哪。”
顾伽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天哪,她们居然都被贾氏给骗了。
原来贾氏根本就没想着把贾姝塞给齐谨之,她之所以这么说,为得就是逼清河县主或是顾伽罗拒绝。
唯有被拒绝了,贾氏才好提出她的真正要求。
贾氏是长辈,清河婆媳能拒绝她一次,不好拒绝第二次。只要第二次的要求比第一次简单一些、合理一些,清河县主心里再憋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好个厉害的老祖宗!
顾伽罗一直都觉得贾氏是个粗鄙、没见识的乡野村妇,是个真正的小人物,不想婆母和她都上了人家的当。
同样惊愕、继而憋屈的还有杨继业。
拿着一份用血写成的资料,逐字逐句的将所有内容研究了一边,杨继业真想让人弄死那个告状的贱婢。
曲进财,曲进财!
难怪杨继业总觉得似在哪里听说过呢,一看材料写的什么青楼、酒肆,他猛然想了起来。
曲进财不是勋贵,也不是京城的贵人,他甚至不是良民,只是某个权贵人家的世仆。
至于是哪个权贵人家,好问题,杨继业笑的扭曲,恨不能撕了这碍眼的‘血书’。
“齐令先,齐大将军,您老这又是得罪了哪个?对方竟使出如此歹毒的伎俩,这是想要你齐氏满门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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