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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躺在病床上，床头站着徐院长和饼饼。
“老张，你回来了，”徐院长说。
老张动了动嘴唇，身体感觉很沉重。
“元宇宙之旅可还满意？”徐院长说。
“不重要了。”老张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你托付的丽园卡已经交给小明了，放心吧，”饼饼的电子音传来，“祝你安息。”
老张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合上了眼睛。
小明仰面躺在平台的铸铁地面上。
“注意！心肺器官大面积破损，创口严重，”小明体内的健康监测仪发出警报，“正在启动体内紧急修复。”
小明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完全动弹不得，他的胸腔已经被完全切开，体内的血不断地往外涌。他剩下的半截尾巴拼命扭动，逐渐变慢，然后耷拉垂落下来。
“心率消失，血氧下降，血压下降……”体内的健康监测仪持续发出蜂鸣声，“纳米机器人无法修复，纳米机器人无法修复。”
小明张大了嘴巴，但喉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他躺在地上，感觉到死亡已经逼近。他的眼前是一个敞开的穹顶，夜空中一轮圆月，一条曼妙的人影展开双翅正飞向月亮。
三十六层高的梵谷生命中心宛若一头巨大的怪兽，矗立在蓝黑色的夜里。朱茱儿从主楼顶部滑翔而出，一对洁白的翅膀在夜空中伸展开来，秀发猎猎随风摆动，深蓝色的身躯与黑夜浑然一体。
这个夜晚皓月当空，周围的山谷地漆黑一片，唯有雄安的城市方向亮着灯火。
朱茱儿伸展绫绡之翼，鼻翼开张她猛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朝头顶的那团光亮飞去。
小明觉得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他的视力似乎正在失去，难道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他不甘心，他还只是个少年，还有很多想做没来得及去做的事，还有太多人世间的悲喜冷暖尚未体验。
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无论如何，他要最后看一眼自己。他的胸前，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里一片漆黑。
他的口袋里，丽园卡片上，那支菡萏活动起来，花瓣儿一片一片地舒展开，绽放成了一朵莲花。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