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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阳说着戳戳自己的脑袋，“龚家人啊，脑子不太好。”
“我之前听老闫给我介绍过程蕊被害时的死法，那明显就是有人提前精心设计好的。可我之前去龚家调查龚珍的时候，接触过龚家人。龚家人呐，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智商也不出众，就那智能手机都玩的磕磕绊绊呢，又怎么可能想的出那么复杂的杀人方法。”
不是第一次查案查进死胡同了，所以，在再一次遭遇线索无疾而终时，邢柔虽然心底有些失落，但面子上至少不会表现的太失望。
可闫肃知道邢柔最近背负了多大的压力，无论是从周康副局长那儿竭力争取联案调查，还是对每一个相关可疑人物的调查，邢柔都付诸了巨多的心血。特别是最近吴桂芬和周玲玲的中毒，躺在医院危在旦夕，更是让她产生了紧迫感。闫肃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邢柔下了班还停留在办公室里，在白板上画画写写，梳理这几个案子之间的脉络关系。
闫肃转头看向邢柔垂眉思索的认真侧脸，微微抿了抿唇。他知道，邢柔比任何其他人都更想尽快的查到这几起案子的真凶，终止这场无休止的连续杀戮。
“那程光潜还有其他的仇家吗？”闫肃喉头滚了一下，重新看向对面的好友宋文阳，“我之前去长洲时，打听到他这个人的人品不算特别好，在他所在的医疗行业里，有不少人都嫉恨他。”
“他会不会是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才导致有人趁机报复，杀害了他的女儿？”
“那你问的肯定是程光潜的那些竞争者吧？”宋文阳笑着看他，“怎么说呢，像程光潜这种白手起家，生意做到这个规模上的商人，你要说他干干净净肯定不现实。”
“可，你要说他有多坏，那也不至于”
“就像这汤，”宋文阳说着往自己面前的汤碗里夹了一只香辣虾，虾本身的辣油见水消融，很快就往周边扩散，将原本一碗汁液澄澈的汤晕染成了污浊的黄色。
“里面加了虾，那对于喜欢喝原本口味的顾客来说，肯定就是喜欢不起来的了。可像我这种，本身爱吃辣，嫌这汤味道有些清淡的人，这加了辣虾的汤，可能味道就刚刚好。”
宋文阳说着，嘴角一勾，端起汤碗满满喝了两口。
放下碗才继续道：“程光潜也是一样的道理。对于医疗器械行业的人来说，突然加入了这么个强劲的对手，侵蚀霸占了他们本有的市场份额，他们肯定就不会喜欢程光潜这个竞争者。医院也差不多，程光潜手腕强硬，对于利润空间方面把控严格，寸金不让，他们为购买医疗器所付出的成本高了，相应的利润少了，自然也不会喜欢他。”
“但从另一些人的角度来看，可就不同了啊。就比方说龚家人，他们就觉得程光潜很好呀，因为程光潜给他们家提供了饭碗。同样的，程光潜公司雇佣的那几万名员工，因为用了程光潜公司提供的医疗器械而抢回一条命的病人，肯定也都会觉得他很好。”
“再悄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宋文阳慢慢靠近桌子，举起右手手掌半遮住嘴巴，压低声音道，“我们长洲市之前穷的很，特别是上个世纪，财政状况一直不太好，始终是赤字超支状态。可自从程光潜成立公司交税以来，他每年交的税额，那都是政府财政收入的大头。特别是近些年程光潜公司上市，规模进一步扩大后，他的公司，更是直接成了长洲市交税最多的企业。”
“我们市里前年刚新建了几个基础工程，按道理肯定是要财政超支了，可就凭程光潜交的税额，硬是把那红字给填平了，你们说，厉不厉害？”
“怪不得，”闫肃点点头：“之前我们开会的时候，我们副局长就不停的强调，说是你们那边的警察局给他打了许多电话，督促我们这边尽快查明程蕊的命案呢。”
“这并不奇怪，像程光潜这种重点纳税企业的老板，那跟市局里的领导关系都是很好的，”宋文阳两手一摊，“就之前我帮你们去调查程光潜发妻的时候，无意间被我们局长撞见了，他还插嘴问了我一句呢。”
宋文阳这话说完，几人都沉默了，片刻后，邢柔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听完你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闫肃看向她：“什么故事？”
邢柔转头看他：“罗生门。”
宋文阳点头：“哦，这个我知道，起源于日本，原指人世与地狱的界门，真实与假象之别。后面通常引用于事件矛盾中的当事人，各执一词，分别按照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进行论述或编造谎言，最终使得真相扑朔迷离，难以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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