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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出幻术是神仙索,演台之上坠下长绳,术士顺着长绳往上爬,那演台挑空极高,像望不到头,术士爬着爬着,直爬入了云端之中……”
饮下咸羊奶,不过一刻钟功夫,中迷毒的几人都清醒不少,六人依旧被分开问证,姜离做为薛湛的“长姐”,自然跟去薛湛房中,但薛湛运气太差,竟是裴晏亲自审他。zicuixuan
薛湛面对裴晏,背脊笔挺,比面对薛琦还要规矩。
见他只顾着说神仙索,裴晏问:“当时你们几人哪般座次?神志可还清醒?段严和其他人可有什么异样?”
薛湛仔细回忆道:“那时还算清醒,大家说说闹闹,有人坐在座椅之上,有人端着酒盏靠在围栏上,再加上对面轩室中还有丝竹伴奏,我们便愈发起兴,等杨瓷爬入云端中时,我们几乎都站起来了……”
“我与周桢在右,李世子与段严居中,剩下三人居左,起初是这样,但后来我们一时坐一时站,早就不顾座次了,后来到了黄龙变,因实在精彩,我们便不坐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记忆出现了混乱……”
“我看到五彩的鱼绕着仙娥飞,飞去了月亮上,月亮亮了又暗,而后观音娘娘竟骑着白龙下凡来了,她身后带了个人,像是文曲星君……”
薛湛越说越离谱,薛琦面黑如锅底,简伯承也哭笑不得,姜离站在一旁,一时看看薛湛,一时又扫一眼裴晏,眼底幽明难辨。
“黄龙变和目连救母前半段没有术士在台上,是纯粹的幻术,眼看到了目连救母,那些鱼儿飞龙,竟还未消失,演台上冒起地狱之火,罗刹和恶鬼此刻上了台,我还听见黑白无常拿着索命的锁链咔哒咔哒之声,吓得我——”
薛湛话语忽断,裴晏凝声问:“吓得你什么?”
薛湛瞄了一眼薛琦几人,脸色青白交加道:“吓得我抱住了身边的……不知是个柱子还是个仙娥……”
裴晏皱起眉头,“仙娥与柱子何似?”
薛湛气弱道:“我已分不清了,只觉目眩神迷,看谁都换了副模样,我以为是仙娥,可不知怎么那触感却硬邦邦的,许是攀住了栏杆也不一定……”
“后来,便是身边有人惊呼说术士变得好像,我听人说过目连救母讲的什么,按理是目莲登场与罗刹和恶鬼斗法,可我没想到术士竟然把目莲变作了允慎的模样,我心底还想,不愧是登仙极乐楼,竟这般会讨好客人,我们都欢呼起来,还叫允慎来看,但直等到允慎倒地,我也没听见他回应……”
裴晏打断道:“可徐令则说听到了他的声音。”
薛湛苦恼道:“他许也是幻听吧,我反正不曾听见,允慎您是认识的,知道他的性子,他起兴之时最张扬了,我已察觉到不对,但辛……但长姐说,中了毒人的反应会迟钝,我当时便也没做什么……”
“再后来,似是周桢和赵一铭先发现不对,说底下真是允慎,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允慎在与我们玩闹,等他们几个往楼下去的时候,我才疾步跟上,路上还摔了两跤,好像……好像是虞梓谦第一个到的允慎身边,他看到那么多血,吓得不轻,立刻喊人请大夫,我们后来的又依次上去探看,只李世子素有洁癖未碰允慎。”
裴晏又问:“是谁把段严抬上楼的?”
薛湛道:“是两个术士及赵一铭和徐令则抬的,周桢和虞梓谦也帮了忙,他们四个习武,又在金吾卫和巡防营当值,自算孔武有力,我彼时吓傻了,一点儿力气也无,李世子与我差不多,也难出力,其他术士喊人的喊人,请大夫的请大夫,乱作一团,我连自己怎么跟上来的都不知道,再后来,便是来了大夫,说允慎无救……”
他看一眼裴晏,“而后,衙门的人便来了,来了没一会儿,便是您带着大理寺的人到了,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
裴晏盯着薛湛,忽而问:“你在白鹭山书院求学,听闻今夜是你长姐归府之日,你为何去与段严玩乐,而非回府迎你长姐?甚至于,你昨夜便回了长安,却也未归府。”
裴晏分明是在问案,可一口一个“长姐”,倒像是在替姜离质问,薛湛眼皮一跳,脑袋也耷拉下去,“我……是我有错,听闻长姐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我……我怕她回来了,夺走父亲的宠爱,这才不乐意回府……”
薛琦看一眼简伯承,恼道:“你——”
裴晏继续问:“段严比你年长四岁,你和他如何有交情?”
今日与段严同行的六人,唯独薛湛年纪最小,他嗫喏道:“我是四年前,十四岁入的白鹭山书院,那时便与他认识了,虽只同窗一年光景,但也些情谊,今夜,今夜我本是自己来寻个消遣的,可没想到遇上了他,是他邀我同行我才来看幻术的。”
裴晏上下打量他片刻,道:“把今夜经过再说一遍。”
薛湛今天晚上来回陈述,嗓子都说哑了,一听还要再来一次,顿时委屈非常,但对上裴晏不留余地的目光,他哪敢说个“不”字,只得乖乖应了。
裴晏点了点头,留下一人记录,自己离了此间,他一走,薛琦起身骂道:“你个兔崽子,白费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如此气量狭小,你长姐多年不易终于归家,你竟然还敢抱有微词?你……”
简伯承劝道:“好了姐夫,他到底年岁不大,也非存坏心,有什么话回府再说吧。”
薛琦看了一眼那差役,鬼使神差的补道:“你看看裴少卿,同样都是荀山先生的学生,怎么差距如此之大!人家十八岁的时候,都代替陛下巡盐务了!”
薛湛被责备的满脑门子汗,忽然,一只苍白素手拿着丝帕伸了过来,薛湛抬头一看,便见姜离噙着淡笑望着他,竟无丝毫介怀。
薛湛一愣,五味陈杂地接过丝帕,鼻端顿时萦起一股子淡淡药香,他擦了擦脑门,继续说今夜经过……
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厢房外响起了说话声,齐膺进来道:“薛大人,时辰已晚,先把薛湛接回去吧,官府和大理寺还要调查,改日许还要再问薛湛。”
薛琦拱了拱手,“此案非同小可,自是查个明明白白为好。”
齐膺又与简伯承寒暄几句,末了看向姜离,“今夜也多亏薛姑娘帮忙,我们连夜去查那致幻鼠尾草,若以此找到了凶手,还要给薛姑娘记一功。”
姜离道“不敢当”,待出了门,便见最东面的厢房门口还被把守着,姜离狐疑道:“还有人没问清楚吗?”
齐膺看过去,“哦,是虞侍郎家的孩子,还有些证供要对。”
姜离心弦一紧,但她并无身份,除了与医道相关可明着问之外,并不好在此时多言,而薛琦与简伯承已经与齐膺告辞下楼,薛湛也催促着她。
姜离只好带着小锦跟上去。
三人落后几步下了楼,便见大堂中的人早已散去,外头大雪纷纷,薛琦和简伯承走向马车,李同尘还等在门口。
李同尘听到动静回身,见是他们,不由得又打量起姜离,待姜离走出门,他问道:“薛姑娘今岁几何?”
薛湛道:“长姐是景德十九年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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