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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求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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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如海在担心些什么,盐政已经烂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个个都是家大业大,他们不愿意割肉牺牲,最后便推出家族凋敝,爵位已尽的林如海来顶锅,当初林如海好好的兰台寺大夫,前途光明,为什么最后要远调扬州?

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王子腾后头由京营节度使升任九省统制,没过多久林如海病重,贾府之人对此事的表现可谓是无惊无讶,只是叫贾琏赶紧带了林黛玉回去奔丧。

太上皇手里的老臣子和当今做了个交换,他们把皇帝的钱袋子还给皇帝,皇帝不阻拦王子腾继续统治军中势力,最后贾元春封妃,当今甚至顺从太上皇的意思,让众妃出宫省亲,给足了太上皇面子,这对父子也曾短暂和谐过。

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太上皇和当今父慈子孝的戏没演两年便演不下去了,当今后来越发强势,太上皇手里的兵权最后是没有保住的,南安王战败,探春和亲,王子腾也就没了,皇帝一气儿抄了贾家,很难说是不是在出当年被迫向臣子低头的一口恶气。

总而言之,林如海的死是没有必要的,因为用他的命换来的兵权,王子腾拿不住。

贾环的眼神太过赤诚,几乎要让林如海心里升腾起一点希望,他知道这孩子聪慧,但从来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洞悉世事到这个地步,可那点子惊讶很快又被内心的痛苦掩盖过去,他摇摇头,苦笑道:“你小孩儿家不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难道贾史王薛四大家和太上皇最后达成默契,决定牺牲他,他就会生出怨恨来吗?

不,不会,当初林家选择效忠太上皇和先太子,就该想到今日的死途,牺牲最弱的枝干,保存核心的力量,这是君王的选择,没什么残忍的,只是不得不为而已。

林家曾蒙太上皇恩典,多袭一代爵位,而今就要来还这一份恩典。

这些事贾环根本就不懂,可他看到了结局,林如海死了,甄家接着来管盐政,可甄家太贪了,还不如林如海,至少林如海做了几年盐政,皇帝没有拿到太上皇一点把柄,甄家管盐政,没几年就被皇帝查出了亏空,抄了家,不是这件事,太上皇或许还不会兵败如山倒。

甄家被抄,朝里的人知道太上皇已经护不住自己的臣子了,才纷纷转投当今的。

贾环不是说当今不好,在他看来,当今是个十分惜才的人,而且眼光卓越,爱民如子,林如海好好打理盐政,别让王子腾去军中仗着祖辈余荫放肆,只要让当今看到他们不是烂到底了,他们这些太上皇的老臣熬到太上皇死了,总是还有一线生机的。

看到林如海心如死灰,贾环心里越发不好受,林如海对他是有大恩的,甚至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恩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林如海去死。

此时便道:“姑父,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当今初登基,手上无人可用……”

“住口!”

贾环是真心在为林如海着想,却不料林如海听到这里便是一声厉喝,他指着贾环道:“你万不要自作聪明,咱们和别人不同,若是转投当今,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

他们可都是太上皇真正的心腹,别的人见势不好可以转投别的阵营,他们却不可以,因为他们这等心腹,都是受过太上皇深恩的,若是轻易转投他人,一则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二则叫人心里发寒,太上皇爵位官职一个不少的赏,最后他们也是毫不留情的背叛,当今难道会觉得自己能与太上皇下场不同吗?

“姑父!”

贾环明白林如海的意思,他知道林如海误解了自己,急切道:“我怎么会如此浅薄,我只是想,当今和太上皇毕竟是亲父子,又都曾为人主,难道彼此之间就真的能反目成仇,拿天下百姓来置气吗?”

林如海表情略有松动,贾环激动道:“太上皇当年征战九边,军功卓越,那是何等英雄,而当今肃清吏治,整顿漕务,难道当不得一声英主?”

“咱们身为臣子,难道就只有帮着太上皇和当今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可以走吗?咱们为什么不能劝太上皇和当今化敌为友呢?”

“姑父掌盐务这么多年,不就是当今缺少的能臣吗?当今少什么,太上皇给什么,他们难道还会如此相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