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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盈想同孙凭天在一起的事,双方的长辈都知道了,大家面上都是欢喜的,但为有南镜看出了自家女儿面上的些许淡淡愁容。
户籍到手后的第二日晨起,文盈同娘亲躺在一张床榻上,南镜拿着女儿的身契细细端详:“我已是很久没见过良籍了。”
她手上抚摸着上面的陈莺二字,笑着打趣她:“日后你可是要自己缴口税了。”
对于良籍的人,大抵都在发愁,在手上无钱银之时,竟要上缴户税,但奴籍贱籍皆是由主子家来缴。
这是天底下所有人心中不成文的规定,奴籍贱籍皆不算是人,只是主子家的附属物件罢了。
文盈转过身来,缩在娘亲的怀抱里。
前日夜里户籍到手,其实昨日就该去官服同孙凭天签了婚书,只是她犹豫了,她控制不住想起了大公子。
她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要离开他之时,定会心里难受,毕竟做了这般久的夜里夫妻,大公子寻常生活中待她也不错,她并非草木,又怎能全然无情?
但她却没想过,这种难过与心上的疼痛,竟是好似将血肉剥离般叫人难以忍受,她竟是连夜里梦到的都是大公子的模样。
“娘,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南镜抚着女儿的头:“你这辈子在遇到这么一个男子,便是身家样貌样样都好的陆大郎君,难以割舍也是正常的,但你年纪还小,待你三十、四十,待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亦或者有了属于你自己要做的事,你便会觉得,这短短的半年在你这一辈子里,什么都不算,若硬要算,只能算是日后同你有人亦或者后代闲聊时,口中的一句年轻时的趣事。”
她将女儿一把搂在怀里:“会过去的,日后同小孙在一处了,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是了。”
她将身契重新放在女儿手里,又拍了拍她,也是在鼓励她,叫她不要在犹豫,当机立断成了亲就是。
婚书一签,即便是大公子回来了又如何?强抢良家妇可是个大罪名。
文盈起了身来,在娘亲的帮衬下换了身干净利落的新衣裳,这衣裳原本就是娘亲给她做的,只不过之前在府里穿的都是大公子给买的衣裙,倒是叫娘亲做的这些都放在了箱子里,没了用武之地。
签婚书是大日子,也该好生打扮一下,文盈的容貌是真真切切随了南镜,她看着面貌乖巧的女儿,忍不住也忆起了当初:“之前同你说过的,我的头一个主子待我很好,我刚学梳妆的时候,其实弄的并不好,但姑娘并不嫌弃,还总让我随便鼓捣她。”
南镜眼底泛着柔光:“如今我手艺练出来了,姑娘却没受用几日,倒是全便宜给你个小东西了。”
文盈对着娘亲笑的开怀,到了时间,拉着娘亲的手走到了门外。
她穿的是浅红色的衣裳,正经成亲洞房那日才该穿正红,寻常人家不会大办,文盈也怕会叫夏五误会她以至夜长梦多,她也建议两家随便摆两桌酒,邀周围邻居来吃顿饭就是了。
孙凭天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今日他也打扮了一下,似是穿了他爹当年成亲的时候留下的衣服,头发好好梳整了一番,一身读书人的长袍穿在他精壮的身子上,虽有些不伦不类,但他脸生的也确实好看,倒是叫人能忽略掉。
“妹子,你今天真好看。”
孙凭天还改不掉见她就脸红的毛病,手中局促地拿着一团红布,盯着她来瞧,眼底尽是欣赏。
这直白且不带压迫的眸光,将文盈看的面上一红,忍不住轻咳嗽两声:“孙大哥也很好看。”
娘亲推了她一把:“走罢走罢,记得给颁婚书的官吏些散碎银两,图个好彩头。”
文盈应了下来,几步到孙凭天身边,并排跟他往前走着。
以往每次走这条小路,坐的都是陆府的马车,如今竟是要一步步走过去。
孙凭天心疼她,却也实在是囊中羞涩,穷苦人家即便是想租马车也是件难事,有便只有牛车,但附近有牛的人家本就少,如今又是春耕的时候,各家东借西借,他婚事定的急,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连牛车也没有。
他觉得亏待了文盈,认真道:“妹子,我背你去罢,我一身的力气,定能给你背的稳稳的。”
别说是背她了,即便是婚事都定了,他也守着礼节,没有对她过多的靠近,就是连手都没拉过,很是纯情。
文盈也舍不得叫他劳累,开口拒绝了去。
大抵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孙凭天陡然捏了下手中的红布,惊呼了一声:“坏了!”
他停下脚步,打开手中红布,发现里面除了一张身契外空空如也,他面上急的冒了些汗,抬头看向文盈时面上很是慌乱:“我娘叫我出来时间有儿媳妇礼给你,我忘拿了,等我回去取来,我脚程很快的。”
“不必着急,等签了婚书以后回来再拿就是了。”
“不成的,这得婚书签的当时便给你,能讨个好彩头的!”
孙凭天难得在文盈面前执着,但说完话,也是一双询问的眸子看着她,等着她做最后的决定。
文盈看着他既想要个彩头,成亲本就是要尽善尽美的,便也没拦着他,只在原地等着他。
他应了一声,赶紧往回跑路,眼瞧着人在道路尽头没了身影,文盈在原地踱了两步,耳边便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越来越近,她本没在意,下意识将路让开了些,马蹄声靠近她时却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在临近她的时候停下。
她抬手遮住头顶的日头向来人看去,却见到高头大马上一黑衣劲装的男子,他修长的指尖勒紧缰绳,在同她对视的那一刻起,低沉中带着惊讶的声音出了口:“文盈?”
下一瞬,文盈便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早已熟悉万分的身体贴在了一起,文盈的手下意识虚虚环在了他紧窄的腰身上。
只是待意识回笼,她脑中一阵嗡鸣,紧接着浑身僵硬,一颗心好似要跳出嗓子眼——
陆从袛隐忍着浓重的思念,低笑了一声:“怎么,高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