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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反复复提到奴婢二字,也是在委婉说了。
奴籍和良籍终归是不同的,更不要说寻常的家生子其实一月也能有两日能回家的,但通房姨娘可不成。
只可惜这一条,未曾做过奴婢的孙家母子并不知晓。
只是孙大娘到底为人还是憨厚了些,非但没听出南镜话中的意思,反而是道:“之前陈老弟说你家姑娘要被恩准放出府了,啥时候能出来呀,这般长久的见不到面可是苦坏了咱们当爹娘的。”
本就是遥遥无期的事,南镜自是要往后推脱:“主子家的事谁能说的准?之前主子一时兴起说要放,估计是能放的,就是早晚的事了,可是咱们做奴婢的没法催呀,有些话,主子能说,奴婢可是一句也说不得的。”
孙大娘面上有些可惜,看着文盈的目光也是真心实意的心疼。
南镜其实看着如今场景,心里也难受,若是自己女儿真能同孙家结亲便好了,如今两家坐在一起,何等的温暖?
只可惜如今只能道一声——造化弄人。
一顿饭到底还是照常往下去吃,孙凭天生的壮,白日里做的活多吃得也多,但如今却是控制住食量,生怕吓到了面前瞧着温柔的文盈妹子,他只闷头吃着大米饭,一口肉都舍不得动。
孙大娘既没听出南镜的言外之意,也没听出南镜心底的可惜,犹豫紧张了半天,最后轻声问:“主子家,可给文盈许配过人家?”
这一句话问出来,倒是叫文盈一口菜没吃进去,只咬到了筷子。
孙凭天的心也是跳了厉害,视线落在了那南镜身上,只等着她说出好似宣判的答案。
只是南镜只淡定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并没有先回答,而是对着文盈道:“哎呀,我想起方才打水的时候是不是桶没捞上来?可得快些去,泡久了可不好,你去瞧瞧罢。”
文盈知道,娘亲是要说她身为通房的事了,支走她仅是为了给她留面子。
但孙凭天听不出这话里有话,倒是比文盈先一步站起身来:“叫妹子吃饭罢,那水桶沉,我去弄罢。”
文盈倒是也跟着站起身来:“孙大哥不知在那,还是我去罢。”
她率先一步往前走,孙凭天哈哈笑了两声:“这说的是啥话,我平日里总来帮忙,水缸的水都不知打了多少次了。”
他说的没有半分心眼,没有话里有话,只是单纯的说什么便是什么,原本在面对文盈时的紧张,在干起活来的时候,终是消散了不少。
屋中独独留下三个长辈,即便是话再难出口,南镜终究还是开了这个口:“姐姐是不是,看上我家丫头了?”
孙大娘面上一红,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家这个儿子没生出他爹的脑瓜,随了我,有些笨,文盈丫头生的好看又聪慧,我这个傻儿子,怕是配不上。”
南镜低低叹气一声:“凭天是个好孩子,哪里是他配不上,是我女儿配不上,她……已经是陆家大公子的人了,只是连个名分都没有,通房也不算,我和姐姐你是这交情,我自是信姐姐能为我保密。”
“这、这……”
孙大娘虽没见过什么高官,通房这两个字却是熟悉的,是大户人家的玩意儿。
之前村里有生的好看的人便去城里大户人家做了通房,最后死的时候,爹娘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来听说,死的很不体面,身子都被玩坏了……
她视线下意识投到了文盈出门的方向。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有怎么苦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