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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马继续向前跑去,武昌感觉到手中棍子的重量变重了特别多。
那是敌将被挂在上面得重量,一种粘稠的感觉传到他的手上,是对方的血,是一种温润的感觉。
他听到了自己身后的叫好声,自己已经平复的心情再次沸腾了起来,他赢了,战场之上马棍之术不惧阴谋诡计。
麂皮关大开,从里面冲出几个将士立马把武昌围起来,十三路诸侯联军这里,他们当然不会立刻再派出人缠斗。
毕竟己方刚出一手令人唾弃的诡计,要是再趁人之危,那他们这冠冕堂皇的为了正义的讨伐战就会被世人耻笑,他们费尽心思撰写的檄文也会被各路百官唾骂。
众人簇拥着武昌回了城,元钊元帅也匆忙赶到,得知了这几天的战况之后,直接甩开众人来到医治武昌的地方。
医师看到来人之后,立马跪在地上,不断的扇自己的脸:“属下无能,属下救不回勇士的眼睛。”
元钊双手控制住医师,闭目平复心情,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不怪你,退下吧。”
坐在床上的武昌眼睛包扎上了厚厚的纱布,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身上冒出。
元钊看着武昌,沉默良久,随后调整一下嗓音说:“武威前辈想你了。”
武昌的眼泪透过纱布流了出来,眼泪是红色的,混合着他的血液。
第二天麂皮关上挂出了休战牌。
消息很快传到了武威的耳朵里,武威当时正在指导李卿练习,他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随即对那人说道:“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元帅能不能答应?”
传令兵立刻拿出纸笔记录。
“我的第一名弟子,也是得到我马棍之术真传的人,之后的应战,能不能让元钊元帅派出程度,我要他们为我儿的眼睛付出代价。”武威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消息被快马加鞭的分散传到前线和信国国都,信王直接批准了这条提议,现在信国与鹿国已经融为一体,原本程度就是他信国战将,虽是鹿国细作,到了如今,他也没有再与信国作对的理由。
牢房中的程度知道了武昌受伤的消息,全然不顾身上的镣铐禁锢,直接趴在牢房上面大喊:“放我出去,我要为我弟弟报仇,我要他死。”
程度比武昌年长几岁,他学艺时武昌正是小孩子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看着武昌长大的,就算自己潜入信国,也会抽时间偷偷溜回去带着武昌出去吃喝。
要说知道武昌被人阴了,最愤怒的人除了武威就是他了,这也是为什么武威知道后第一时间推荐程度出马的原因。
程度很快被送到了前线,当他穿上那身曾经的黑甲,面对着曾经的兄弟们,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但是这次请相信我。”
底下依然是议论纷纷,毕竟多年不断得战事,他们很多人情感深厚的战友都战死在战场上,他们也在之后被人耻笑,虽说有杨阳帮他们正名,但是就凭这一句道歉就想把一切都解决了,显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底下居然飞上来莫名其妙的东西: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程度安安静静的转身,默不作声的走向麂皮关上,取下休战牌。
他无颜面对这群人,他想穿过人群,骑上战马出去叫阵,可是一具具黑甲形成的墙壁挡在他面前。
一口浓痰被吐到他的脸上:“还有脸站在这里?你给老子爬着过去。”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在城墙上面的元钊刚想制止这一切,却被王国权拦住了:“元帅,不能失了民心啊!”
程度脱下盔甲安置在一旁,他没有一句话的俯下身子,开始爬。
以前他总是站在高处,指挥着低处的士兵,现在他在低处,爬行穿过一个个士兵的裆下。
白拒将军看不下去了,径直走下城墙,可是想了想,压制住了呵斥士兵的冲动。
程度每穿越过一个士兵,就会迎来一口浓痰,这里面仿佛包含了最痛恶的咒骂和最恶毒的诅咒。
他的身上已经被黏糊糊的液体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以他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的咒骂不断的强塞进他的耳中,充斥着他的脑海。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个因他而死的将士们。那些悲惨的场景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在信国的时间比鹿国更要长,对于这些将士们的感情也同样深厚,可就算这样又如何,人的性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呀。
他爬过这段路,觉得仿佛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他的裨将为他牵来了一匹黑马,看着如今的程度,他没有言语。
没有嫌弃,直接将手搭在程度的肩膀上:“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不被人说成叛徒的最好办法就是死在战场上面,战士的最好归宿就是战场,然后那个人就死在战场上面了,程大哥,你可不能跟他学,之前的事儿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我等你回来,咱们从头干。”
程度没有回应,从裨将手中接过缰绳,原本他爬过的地方已经让开了一条路,他牵着马,从人群中走过。
士兵们已经骂累了,但是程度还是能感受到那一双双恶狠狠的眼睛,虽然耻辱,但是他不后悔。这一路,他是爬过去的,但是他从未回头。
就算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恶意,他也有必须要报的仇,别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唾弃,就算比这痛苦一千倍,一万倍,他也会强硬忍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忍下所有屈辱,在战场上面释放出来,成为敌人心中的阴影,让敌人恐惧。
那些曾经被人唾弃的士兵,现在也成了唾弃别人的人,而这次被唾弃的程度,也选择忍下这一切。
白拒守候在那身黑甲旁边,看着缓慢走来的程度,他仿佛看到了一直即将展翅翱翔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