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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恒沉吟片刻后,对徐东山道:“你去告诉冯主簿,将没收的佘世贵和刘显的家财清点清楚后,先不要入库,我自有用处。此事你和冯主簿一起去做。”
“是!”徐东山领命去了。他很清楚宁远恒的用意。他不会算账,帮不了冯主簿什么。宁远恒之所以派他去,不过是起到监视作用。除了他和叶川,刺史府中的官吏,宁远恒一个也不相信。
晚间回到家中,周寒给汪东虎和林野做了饭,便自己回屋了。
周寒刚把门拴好,李清寒便出现在了屋中。
“你怎么才来?”周寒埋怨道。
“处理完宁远恒的事,天界便有特使来梅江了,我必须亲自去接。特使一离开,我就来你这儿了。”李清寒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刘显无事吗?”周寒问。
“有事。他的身上也有那种吞噬魂魄的法印。我已经将法印解去了。”
“是谁用这种伤天道的邪恶法印害人?”周寒脸上现出一抹怒气。
“刘显的魂魄保住了,你何不打开流阴镜看一看。”
听了李清寒的建议,周寒犹豫了。她不想用流阴镜查看凡人的过往,她怕扰乱因果。
李清寒知道周寒的心思,道:“这种恶人,结果早已注定,你就算看了,也不会改变他的结果。”
周寒微微点头,然后唤出了流阴镜。她指尖轻轻点在流阴镜上,心中默念了一段咒语,然后道:“显示莱公县令刘显的过去三年的经历。”
周寒话音一落,流阴镜的镜面闪出一道白光。白光快速绕镜面边缘一圈后,向镜面中心涌去,眨眼间便在镜面铺展开,形成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都是过去三年,发生在刘显身上的事。
从他贿赂上官,当上了莱公县令,再到他上任后,大肆敛财,一件件都展现的非常清楚。
看着看着,周寒突然伸指点在镜面上,定住了一幅画面。
“李清寒,你看,正是此人在刘显身上施下了法印。”周寒将流阴镜递到李清寒面前,“可是此人……”
周寒皱了皱眉,没有说下去。
李清寒看到镜中除了刘显,哪里有人,却是一团白茫茫的人形影子。
李清寒看过后,抬头对周寒道:“流阴镜有两种人,显现不出。一种是有天道正果在身的,便如我们。但像我们,即使用流阴镜去查,也是显示空空一片,没有半分影像。还有一种便是非正常的人。”
“非正常的人?”周寒仔细观看镜中的人影,道:“你是说,魂魄与肉身不相符?”
“对。不论人、妖、鬼,流阴镜查看他们的过往,都要以魂魄为引,然后对上肉身,才能显示皮相。但如果此人魂魄是一人,肉身是另一人,流阴镜就会显示不全,就成了这个样子。”
“夺舍!”周寒低声惊呼。若不是怕惊动屋外的汪东虎二人,她真想大叫出来,散散心中的怒气。
“有可能!”李清寒沉稳多了,只是点了点头。
“此人的阴邪还真不是一般。冥界不论阴司还是地府,最忌夺舍之人,就算找到此人,生死簿和善恶簿,对他的所有记载,恐怕也都是理不清的。此人夺舍是为了长生,还是其它目的?”周寒忿闷地说。
“也未必就是人。你还记得吧,在罗县,我们查到灵圣教的教主是那个妖狐。也有可能是她。她就喜欢收集魂魄。而且我们曾推测,她的魂魄就是残的。那种残破的魂魄,即使用流阴镜去查她的过往,也会有很多模糊不清的画面。除非我们魂魄合一,增强流阴镜的法力。”李清寒道。
“是啊,我险些将那只狐狸忘了。”
“我们很快便能知道了。宁远恒审问刘显时,一定会查问此人的。”
提到宁远恒,李清寒清冷的面容上闪出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之色。
但是身为同一魂魄的周寒,却感觉到了。她看了一眼李清寒,唇角微微一勾,又低头去看流阴镜。
周寒伸手指着镜面那个白茫茫的人影,对李清寒道:“你看他手上的东西,是鬼桑丸。”
“他施的噬魂法印,便是以鬼桑为引。”李清寒答道,“真是好算计。鬼桑不仅可以吸引魂魄,其上的阴气还能掩盖施术人的一切气息。我在刘显身上试过,根本感应不到施术人。”
“这只狐狸还真是狡猾。”
“我们终会将他找出来,看看宁远恒那边能得到些什么吧。我也该回梅江了。”李清寒说完,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寒,便要转身。
“等等!”周寒叫住了李清寒。
“你终于肯说了?”李清寒笑问。
“你知道了?”周寒诧异地反问。
“昨夜我感应到你进入到了梦境,便好奇跟了进去。”李清寒道。
“你——”周寒颇有深意地说了一个你字,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清寒假意怒道。
“没什么。”周寒赶忙摆摆手,她还真怕李清寒一甩手,走了。她笑,是因为她高兴。李清寒再也不是那个冷漠、无情,看人间事,高高在上,毫不关心的李清寒了。从前,她多少次进入梦境,李清寒从来是不闻不问。这次却主动,随她进入了梦境。
“我只能确定梦中发生的那场大火,还未发生,而且里面肯定有古怪。我真怕随县善堂的惨剧重现啊!”周寒说着,面露愁容。
“我已经派鱼潢注意江州城这边的动静。你拖着个凡身肉体,不宜劳累,只管放心休息吧。”李清寒说完,宽慰地拍了拍周寒的肩膀。
周寒拉住李清寒的手,从一脸忧愁变得笑嘻嘻,道:“李清寒,你现在越来越会体贴人了。我现在更不舍得我们融合了。要不我们做姐妹吧?”
“滚!”李清寒抽回手,用怒气斥道。
李清寒走后,周寒便上床睡觉了。或许是她真的有点累,亦或许是李清寒的话,让她心里轻松下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明亮的光照进窗子。
周寒将脸埋进薄被中。不一会儿,她的脑袋又从薄被中钻出来,极不情愿地掀开被子,然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想一想,她真怀念阿伯在的日子。那些日子,她从未起过那么早,都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就算在醉仙楼打杂的日子,也是阿伯早起,将所有事做好,弄好了早饭,才会叫她起床。
现在阿伯不在身边,什么事都要她自己去操心,所以不得不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