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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的心情很不好。纵火案明显还有疑点,那个夏行纵火的目的何在?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大雍?若是为了报复,那应该去皇家人住得近的地方去闹事,又怎么会在四安坊这样的小地方搞事?这种小地方住的都是寻常百姓,又何处招惹了他?还有,他的计划既然如此缜密,又怎么会没有想到提前拿到路引?这是只等着送上门来让人抓呢?最让李政火大,就是姚沁。她一介女娘,不好好在家中绣花也就算了,大晚上的还跑到四安坊去,按上面的供词所言,是去寻冯啸的短处了?李政心里给这几人都狠狠地记了一笔,然后转而去了淑景殿。淑妃正在哄着皇儿吃东西,听得圣驾亲临,自然是万分欢喜。圣人已经有小半年不曾诏她侍驾了,她只担心自己失宠,每每想到近半年来圣人待其它女子也一样,才能稍稍得到安慰。“臣妾参加圣人,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淑妃起身,小皇子也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在用膳?”
淑妃解释道:“回圣人,早上皇子殿下用的不多,后来又跟着去跑了大半个时辰,小孩子饿得狠了,所以便想着先喂他吃一些蛋羹,等午膳时再用一些。”
“嗯,皇儿,过来。”
小皇子李桓眼神怯生生地投过来,注意到母妃在给他使眼色,还是慢吞吞地靠过去了。李政对这个儿子的性格是不喜的。但是眼下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再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早上为何不好好用膳?”
李桓虽然惧怕这位父亲,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并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且此时惧于父亲威严,他下意识就实话实说了。“早膳不好吃,我想吃鱼肉粥,可是膳房送来的是白粥,我不喜欢,所以不吃。”
李政微微眯了一下眼,倒是克制着没有发怒。淑妃上前打着圆场:“启禀圣人,小孩子不懂事,以后臣妾会好好教他的。”
李政深吸了一口气,招手让李桓离他再近些。小李桓几乎是挨到他的小腿了,李政一伸胳膊,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李桓似乎是还有些不适应,挣扎了两下后,便又不动了。“桓儿,你是皇子,你不喜的白粥,这天下百姓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连这个都喝不上的。日后不可挑食,膳房送什么过来就吃什么,可记下了?”
李桓扁了扁嘴,但是也没敢反抗:“儿子记下了。”
李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抱着他下去玩吧。”
淑妃一使眼色,殿内七七八八的人一下子就退了个干净。“圣人可以是乏累了?臣妾帮您松松肩?”
李政也未觉不妥,便闭眼不语。淑妃连忙上前,先是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才又开始给他松肩。“圣人,臣妾听说御膳房今日得了新鲜的鹿肉,便想着让他们烤一盘子,晌午可要在这里用膳?”
李政心中烦闷,原本就是想找个能让他清静的地方,如今淑妃邀宠,已然令他不喜了。“不了,朕一会儿还要再回一趟太极殿,你们娘儿俩一起用膳就好。朕看着桓儿的胆子不大,长久下去不可,你是他的母妃,日后于起居这样的小事上要多多教导他,不可太任性,也不可失了我皇家风范。”
“诺,臣妾都记下了。”
李政没有淑景殿停留太久,又问了一些关于李桓的事,便又回了太极殿。淑妃虽然有些气闷,但是又想到圣人刚刚来到西宫,也只是到她的景淑殿来坐了坐,这就已经是与其它女子不同了。如此一想,淑妃的心气儿又顺了。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小太监进来回话。“禀娘娘,圣人已经回了太极殿,小的刚刚悄悄去打听过了,圣人一路只来了咱们景淑殿,路上经过安仁殿,圣人都没有停留呢。”
淑妃一听,这心思立马就活跃起来了。安仁殿里头住的是她的死对头,如今的贤妃。贤妃育有二女,分别是大公主和三公主。要不是因为她为圣人生了两个女儿,这贤妃的位子也轮不到她来坐!宫廷四妃,贵妃自然是居首位的,其次便是淑妃、德妃、贤妃。所以说,虽说是四妃之一,但贤妃的地位是最低的。而且如今宫中妃嫔稀少,妃位总共也就只有她们两个,而贤妃又没有儿子,所以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淑妃在宫中独占鳌头的。太后一直催促着让皇帝采选,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李政身为皇帝,膝下只有一子,这如何能行?况且,太后自己也是从多年前的小娘子一步步坐到这个位置的,自然知道这女人一旦狠起来是何等的可怕。她不愿意看着淑妃越来越猖狂,便只能想法子去扶植起其它人来。可惜了,贤妃性子太软,立不起来。淑妃带着宫人去安仁殿显摆了一番,之后便心情舒畅地回景淑殿了。李政对于这后宫之事,可以说是毫无所知,脑子里还在想着十二卫所的事。他刚降了姚琛的职,短期内就不好再去动别人,也省得那些莽汉以为他又要有大动作了。“禀圣人,宋将军在外求见。”
李政一脸疑惑,“哪个宋将军?”
“回圣人,是长乐郡主的郡马宋寅。”
“哦,宣他进来吧。”
宋寅进行行礼问安后,便拱手道:“禀圣人,微臣是为了北衙禁军统领的人选而来。”
李政点点头北衙禁军统领于月前便一直称病不朝,他也曾派太医去看过,的确是旧伤复发,人几乎都下不了床了。“宋将军想要推举何人?”
“回圣人,微臣推举苏行,此人英勇果敢,且行事稳重周密,北衙禁军担负保卫皇城之职,微臣以为,苏行将军可胜任。”
“嗯,朕知道了,宋将军特意进宫一趟,就是为了此事?”
宋寅犹豫了一下,又道:“回圣人,微臣还是为了替儿子向圣人请罪的。先前小儿无状,当街伤人,虽说微臣已经对他动了鞭刑,但错了就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