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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来了,可还顺利?”宋伦终于见到小妹了,这一路他无数次转头看向队伍后方。天快黑了,小妹再不归队,他就要向大伯请示,沿路返回寻找宋绾玥了。
“挺好的,就是赶了半天路,从早上到现在,我一口水没喝一口干粮没吃。”虽然行军打仗期间,忍饥受冻的情况也不是没试过,可今天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心情屡次起伏波动,如今看见堂哥,宋绾玥便不自主表露出女儿家的性子。
“什么?一天没吃没喝?”宋伦提高了音量,立即从自己的马背上取出水囊和干粮,递给宋绾玥。
“嘘!你小声一点。”宋绾玥紧张地看了一眼队伍最前方,发现她爹没听见后就接过宋伦递过来的食物,直接塞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别让我爹听见,路上确实发生了些事情,你没发现‘追月’都没在吗?回头再跟你说。”
宋伦欲言又止,他实在很着急小妹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大伯对宋绾玥的紧张程度,还是等到了下一站驻扎军营再好好问小妹。
看到小妹干啃了几口烧饼,便把水囊递上去,“你慢一些别噎着,赶紧喝口水。”
宋绾玥早就觉得嘴巴和嘴唇都干枯了,迫不及待就想接过来猛灌一壶,一只大手却伸了过来,挡住了宋伦的水囊——
墨清砚拿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水囊,塞子已经取掉,喝水口就放在宋绾玥嘴巴前面。
“宋少将,刚刚与你同行一路都没注意到喝水的问题,是我不对,这个水囊没人用过,已经灌满了水,足够到扎营点,你拿着吧。”墨清砚笑得特别温柔,举在宋绾玥跟前的手背上却青筋暴起。
墨清砚看向宋绾玥自归队后便一直聊天的对象,根据男人身上穿着的战甲,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右先锋的水囊还是留着自己用比较好,我们这一路还要走很远呢,一个水囊两个人喝恐怕不够。何况,男女有别。”
墨清砚说这番话时,眼神一直盯着宋伦,逼得宋伦默默收回了伸直的手。
宋伦向他行了一礼,“墨少将。”
“右先锋不必多礼。”墨清砚回道,转而看向宋绾玥,“喝吧。”
“那你呢?”宋绾玥视线从他的手背一路划到脸上,好像额头上也凸出了青筋。
“哦?”墨清砚盯着她的小脸,笑着说,“宋少将想用我的?也不是不行。”
说着便将另外一只手伸向“震雷”身侧挂着的水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用这个就好!”宋绾玥反应过来,马上拿过他一直递着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水。
“如此甚好。”墨清砚收回手上的动作,连腰都没弯下。
宋绾玥方反应过来,这个人又在逗她。墨清砚根本不是想将自己的水囊给她,是她过度紧张了。
宋绾玥拿过墨清砚手心上的木塞,狠狠地盖上水囊,眼睛直视墨清砚,“墨少将还是回前面去吧,被墨伯父看见就不好了。”
身为镇北军副将,墨清砚应该骑马跟在主帅的战车后面,好端端的干嘛往后退,宋绾玥只道这人真是无聊。
“宋伯父是我很尊敬的长辈,有幸跟他同行学习,作为小辈,照顾宋少将是应该的。”墨清砚说,“我先回去了,宋少将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在军中你还是叫我左先锋吧,少将都是私下弟兄们这么叫我的,我的军衔是青玄军先锋。”宋绾玥看了一眼旁边的镇北军队伍,探过身体,悄悄对墨清砚说。
随着宋绾玥的动作,墨清砚又闻到那股淡淡的栀子香气。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无妨,陛下曾亲口称你为‘北辕女少将’,这个称呼你绝对担得起,镇北军上下都会尊称你为‘宋少将’,与我这位‘墨少将’相比绝无高低贵贱之分。”
说完,他不等宋绾玥回答,甩动缰绳回到队伍前面去了。
宋绾玥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不断回旋着他那句话,连手上只剩下不到一口的烧饼掉了也不自知。
宋少将与墨少将,无高低贵贱之分。
想着想着,她裹紧了身上的玄色斗篷,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到队伍前方的墨清砚,又回味起那股栀子花香——墨清砚是知道女子会佩戴这种香物,因为他的母亲也长期佩戴香囊。
可他从没与别的女子靠得那么近,近到……能清楚辨认出这股香气。
今天被栀子花味道缠着一身,却不知从何而来,让他困惑不已。
直到刚才,他才明白是宋绾玥与他共乘一骑,靠在他怀中时留下的。
栀子花洁白无瑕、清新脱俗,与宋绾玥倒是很相配。墨清砚决定,等班师回京时,他要叫府中的绣娘立即赶工,好让宋绾玥今年入冬时能穿上那件白虎貂斗篷。
入夜。
边境的情况并不乐观,两位将军商量后,决定连夜赶路。于是取消扎营,原地休整半个时辰便出发。
夜晚天气骤然转冷,宋绾玥斗篷里面还是那身束身服,根本抵御不了寒风。于是,她打算趁大家都在树下休息时,走向草丛中更换战甲,起码比束身服更能御寒保暖。
墨清砚从后面的箱子里找出一条干净的厚棉被跟了过来。
宋绾玥压低声音吼他:“你干嘛跟来啊,我是要换衣服。”幸好天色够黑,不然又会被墨清砚看见她红彤彤的小圆脸。
“我知道,我看见你拿战甲了。”墨清砚也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草丛里单独更衣多危险啊,我用被子把你围着,保证没人看到。”
“你……”宋绾玥想说你不是人吗?
“我绝对不看,我就闭着眼睛,举着被子把你围在里面。”墨清砚急忙打断她,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咳咳……我发誓,要是我看了就被敌人打死……”
宋绾玥也急了。
“呸!都要上战场了怎么能说这种话,不许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