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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疑窦重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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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守的武士们听得他大呼小叫,便都纷纷围拢上前,可却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一个大概是武士当中小头目的家伙,走上前对着他打量了几眼,然后神态恭谨地对着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什么,就转身跑出这间院落去了。

李俊看着他自一列矮墙正中的院门中出去,又朝左右看了看两旁和阶下的武士们,见他们全都拿眼睛在瞧着自己。

李俊若无其事地看着那头目刚刚所经过的院门,那院门虽然矮小,但其上的冠顶却显得大而厚重,掩映在周围高大的红枫绿树之下,竟显得出奇地和谐,一点儿也不给人扎眼突兀之感。

而那一列矮墙之上,均匀排列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也独得海东特有的园林之风,与中土之构建大异其趣,带给人以别样的舒适。

李俊见这些武士们并无要赶自己回屋的意思,只是大眼瞪小眼地傻傻地盯着自己看,像是从未见过如自己这般八尺昂藏的中华人物,心中便不由地自鸣得意起来,索性自舍廊前的木栏处跨了出去,在花圃之旁的一块圆石上坐下了。

从这些武士们的眼神中,李俊并没有觉察出太多的戒备,这说明高丽国的上层人物和他们棒子兵们,对自己一行人的敌意,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以为自己吃了那些有毒的食物,居然尚未毒发身亡,由此而心存疑惑和诧异之感。

恰在此时,众高丽武士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眼前飞掠而过,可揉了揉眼睛左右察看,却又不见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眼花就是错觉,错觉就是眼花,其实这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在场之人同时眼花,同时产生错觉,这就是很可怀疑的事了。

但是,在场的武士们每一个都认为只有自己产生了这种错觉,因而没有就这种错觉进行交流,进行验证,且随即又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坐在圆石上的李俊身上来了。

其实,他们刚刚体验到的所谓的眼花,是由于张梦阳瞅准时机,以凌云飞的身法在他们眼皮底下倏忽而过所造成的。

这也是他和李俊两人在屋中商量好的办法,由李俊出去吸引棒子们的注意力,然后张梦阳趁机飞掠而出,到外面去查访金国使团的落脚之处,看看李靖和拔离速两个究竟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眼见计谋已经得逞,李俊便也不再理会高丽武士们的目光,微微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便走回到房间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会说汉话的角巾男子被武士头目给请了来,立在门外问道:“请问亲王殿下,夜间门外呼喊,有何指示?”

李俊在屋中答道:“亲王殿下身子乏了,已经睡下了。他刚才想让我告诉你们,你们高丽小邦虽是异域异族,可你们的国君与我们亲王在名义上都是大金皇帝的臣子。

“我们殿下驾临高丽,李资谦身为国相,既不亲迎,又不让殿下面见你们国王,将来大金国皇帝怪罪下来,你等小邦陪臣吃罪得起吗?”

角巾男子在外面打恭答道:“请阁下上复殿下,我们国中刚刚发生了点儿变故,君王受了些惊吓,目前正在别宫里将养调理。待身体调养得宜,稍有恢复,便即设宴款待郑王殿下。还望殿下稍安勿躁,莫要怪罪为盼!”

李俊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地大起疑团:白天的时候崔成献就说他们开京城中不久前刚刚发生了些变故,国相李资谦为此日夜操劳,近几日来身体欠安,还请殿下在此处耐心等候等语。

如今这个角巾男子又提起了这茬来,变故变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变故?使得国王和国相两人全都抱病,以致上国亲王莅临都躲着避而不见,当真是岂有此理!

李俊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你们国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变故,你们的王上和国相现下如何。

“我们郑王殿下不仅满腹经纶,武艺高强,就连医术也是精通得很呢。说不定你们的王上和国相的那点儿小恙,经了他的妙手施为,立刻就大见起色也说不定。”

角巾男子不住口地称谢道:“郑王殿下有此美意,敝邦君臣实在感激不尽。在下一定把这话转达给国王和国相,如有需要,一定请殿下惠施仙术,妙手回春!”

李俊点了点头道:“那个什么……你着人把餐盒餐具都收了去吧,我们都用过饭啦。”

角巾男子答应了一声,扭头唤了两名武士进屋,把杯盘碗筷等具收拾进食盒里,然后弯腰出去了。

梅香看着两名武士和角巾男子离去的背影嘟囔道:“公子可真是能吃,比在御香楼的时候还能吃,个头儿也长高了不少。”

张梦阳在树梢和檐壁间来回穿行着奔驰了一阵,发现这处建筑群每个院落都驻有许多的高丽武士,里里外外戒备森严。

这李资谦在高丽国果然是位高权重,厉害得紧,此处只是他的一处私宅,已经回环往复,如同宫殿一般地广大了,外人不知的话,即便说这是高丽国的王宫,只怕也有人相信。

这么大的一处府邸,怎么才能找到李资谦那厮呢?

他回想了一下,记起刚刚从西北方飞过来的时候,有一所院落之中黑洞洞地,并不见有武士在内,房屋的竖窗之中有隐隐的灯光透了出来。

当时从那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只是觉得那所院落有些异样,倒也没有想得太多。

可现在想想,不由地有些讶异起来。

这里本是李资谦的私宅,可以有仆人可以有女佣,惟独不该有这么多的武士才对。

这么些的武士驻进李资谦的私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所谓何来?

难道,如此怪异的布置跟崔成献所说的那场变故有关么?

那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变故?

刚才经过的那所院落,既没有武士也没有男女奴仆,黑漆漆地一片,只房屋一角露出一抹微弱的烛光。

而那些驻有武士的房屋院落,似乎在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把那所漆黑的院落给拱卫起来了。

难道那个院落,便是李资谦的起居之所么?四周这么多戒备森严的武士们,都是在拱卫着他的安全么?

想到这里,张梦阳沿着来时的树梢房檐,扭头朝那所怪异的院落飞奔而去。

几下兔起鹘落之后,便已来到了那座院落的檐瓦之上。

站稳身形,向下看了看没什么情况,便纵身跃落到了一棵榉树之旁,脚尖着地,没有发出半点儿声息。

张梦阳快速地贴近到那扇透出灯光的竖窗之下,还没等他点破窗纸朝里窥探,就听到一声叹息传了出来,接着便听到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说话声。

听声音,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高丽男子。

他虽听不懂这男子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话中饱含着的伤痛和悲凉之意,还是不难听出来的。

张梦阳大感奇怪:李资谦既是高丽国王的外公,按理说该是一个头发胡须灰白的老头子才对,怎么听这声音一点儿都不像呢。难道,屋中的这人不是李资谦?

他拿手指沾了些唾沫,悄悄地把窗纸点破了,将眼睛贴了上去朝里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