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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大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打门声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张梦阳赶紧披上衣服,趿拉上鞋子跑过去开门,见是一个扮作了和尚的士卒,捧着两套僧衣僧鞋与两个戒箍站在门外,问道:“怎么回事?”
这士卒气喘吁吁地说:“张大人,探子来报,宋兵已经开进了山来,正向着寺里快速推进。萧招讨请您和夫人扮作了头陀,然后立刻赶过去与他相会。”
张梦阳闻听宋兵之来,倒不觉得如何吃惊,因为这早就是意料中之事,但对萧迪保这家伙一再地称暖儿为自己夫人,心下颇为着恼。
将这个士卒打发走了,他和暖儿很快地把戒箍和僧衣僧鞋穿戴了起来。穿戴好了,朝暖儿看过去,果然是一副古装剧里的头陀模样,只是相貌过于清秀了些,若是没有那个戒箍相衬,任谁都会知她是个女子。
暖儿给他打了盆洗脸水,他胡乱地洗了把脸。洗脸之前,他先就着那盆水照了照自己的形象,也是俨然一副头陀面孔,而相较于暖儿,自是多了三分刚武之气。
待暖儿也收拾利索了,他们就一起来到了方丈室旁边的那间客舍里。见萧迪保也是一身的头陀打扮,身边有十来个和尚打扮的人或坐或站,但已分不清那些是真和尚,那些是从居庸关带来的士卒所扮了。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明显地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张梦阳走上前去,朝萧迪保一拱手,道了声:“萧兄!”
萧迪保说道:“宋兵倒他娘的来得快,没等咱大爷们睡够了吃饱了饭,就着急着登门拜访了。好兄弟,我刚才已经跟几位将军和方丈大师等说过了,宋军到了之后,大家莫要慌张,一切相机行事。“
萧迪保又道:“郭药师和耶律大石两位将军,安排下的人马,已经在山内外悄悄地完成了布置,宋兵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且,据刚刚得到的确报,鄙兄北院枢密使、六军都统萧干,率军在武清又打了宋军一个落花流水,前来进犯的宋军几乎被杀了个精光,余下不多的一些酒囊饭袋,也被乱七八糟地撵过了白沟河,龟缩在雄州霸州不敢出来啦,哈哈哈……”
张梦阳听他一说,这才知道在金兵手下连吃败仗,被打的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辽军,也不是全然的没有战斗力,否则宋兵怎么会像萧迪保刚刚说的那样,在辽军手下遭遇如此的溃败呢。
他感到脸上有些隐隐地发烧,不由地为自己的汉人军队如此不堪一击而感到羞愧。
张梦阳又想:也不知道萧迪保说得是否属实,说不定他只是编造个瞎话糊弄下在场的下属,提高大伙儿的士气呢。
但在内心深处,他又盼望萧迪保所说的全是实情,那样的话,将更加有利于他和暖儿从眼前的危机中顺利过关,也更加有利于卫王和小郡主结束大辽分裂,抗金拒宋大计的推行。
毕竟,自己目前所在的阵营,是属于大宋的对立面,虽说自己有心为大宋做些事情,但自己在宋军中并不认识一人,在这尔虞我诈的险恶环境中,他们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在辽国有从军经历之人会对他们心怀善意?
实际上,自打遇到了小郡主以来,他就已经身不由主地被绑在了大辽国的这架战车上了。
假如萧太后安排下的这次与大宋的和谈最终没有成功,双方动起了刀子,自己跟大宋的将官说句:“我是汉人,饶过我吧!”难道他们就会信了?就算信了,他们就会饶过我么?别扯淡了,大辽军中的汉人也有的是,忠于大辽而跟大金大宋在战场上砍杀的人多了去了。
“好兄弟,”萧迪保说:“我刚刚征求了方丈大师的意见,已经通知弟兄们把所有的刀枪剑戟全都藏在了寺后的藏经阁上。此处的藏经阁有五层楼之高,所藏经书之多,在咱大辽国那是首屈一指的。兵器全都藏到了最高一层里,还有一些藏到了第一层用来防火灭火的沙土之下。
咱们既然假扮和尚,自是不能让宋人看到这些杀人的家伙式,那岂不漏了馅?我的意思,你带领一帮弟兄守在藏经阁里,负责看守兵器。我待会儿随在方丈大师左右,与来寺的宋军相周旋。
能谈和了最好,让宋人知难而退,从此守在白沟河边境以南,不再越雷池一步,咱们便可全副精力对付金人了。如果谈不拢,那就干脆玩儿个大的,将童贯和他带来的那帮子狗杂碎们,一个不剩地全都结果在这儿。”
明济老和尚闻听此言,低垂着白眉,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张梦阳觉得真要混战起来,自己势必也要卷入其中,一方是大辽,而另一方的大宋又代表着汉人朝廷,打心里实在不愿意双方说崩了动手,再说,真打起来,暖儿怎么办呢?
昨晚上被暖儿侍候得舒舒服服,看到了暖儿对自己的忠心和依赖,他对暖儿又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眷恋和牵挂。
因此,他想了想说道:“萧兄,这是在咱大辽的地盘上,那童贯既然敢来,自然不会孤身犯险,随从而来的兵将,也必会是从他们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而且外围他们到底预备下了多少兵马,咱们现在也摸不准。小弟的意思是,就算最后谈不拢,也最好是好聚好散,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儿,别要亮刀子。
咱们此行主要是为了保护太后的周全,只要护得太后从始至终安然无恙,那即是大功一件。再说在这佛门之内,真要动刀动枪起来,也违背了修行中人的慈悲之旨,于方丈,于众位师父,岂不也是一种亵渎?”
听了张梦阳如此一说,低垂着眉目的明济老和尚,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来,默念了两声“善哉,善哉!”
萧迪保听了他的话,也是不由的点头,说道:“兄弟说得对,要是童贯那厮准备得比咱们还充分,动起手来未必能捡到便宜。如果因此令太后伤到了一根汗毛,那咱哥俩儿可真是罪莫大焉了。而且,哥哥我身上的伤,到现在还疼着呢,还真就不方便动手。
说实话,我也愿意太后跟这老小子谈出个结果来,那对咱大辽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大辽中兴有望,莫说哥哥我,就连你也必定是与有荣焉。”他指了指扮作了头陀的暖儿:“像弟妹这样的妞儿,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张梦阳听了哭笑不得,说道:“行啦萧兄,你说着说着便又开始下道儿了。”
萧迪保一脸严肃地冲他招招手,他看在眼里,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吩咐,就赶忙走过去,俯身说道:“萧兄有什么吩咐?”
萧迪保把嘴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哥哥看你一脸的疲惫相,敢情昨儿一晚上没睡吧!是不是把弟妹折腾得够呛?嘿嘿……”
张梦阳苦笑着说:“你别老弟妹长弟妹短的,万一让人家方丈大师听在耳中,信以为真的话,岂不怪罪?”
萧迪保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怪罪个屁!你和弟妹两个的好事儿,可是我姓萧的保的媒,正八儿经的明媒正娶,谁敢他妈的怪罪,我把他脖子上的肉球给他揪下来。
再说了,这件事儿你可得当回事儿,这是哥哥我平生头一次替人做媒,这妞儿,你可不能就这么玩玩儿就算啦,妻也好妾也好,你好歹得给她个名分,不然哥哥我可不答应,到时候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