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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玉忽然在燕婴口中听到了情话，不由得感到一阵肉麻，“嗯但是泗州城没有你不行。”
燕婴沉默不言。
未几，他从怀中拿出一物，是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
“这是”
“送你的新婚礼物，本来打算成婚当日就给你的。”燕婴凝着琅玉，“你打开看看。”
琅玉打开了木盒，发现里面躺着一支做工精致的银簪，没有流苏和宝石点缀，却刚好是琅玉喜欢的款式。
“这支银簪是我让兵器营的巧匠特制而成，内里藏着银针，可验毒、当暗器，关键时刻或许能保护你。”
琅玉出乎意料地喜欢这个发簪——比起那些花里胡哨、没有实用的礼物强多了。
燕婴取出簪子，轻轻盘在了她的发髻上。
琅玉呆呆地对上了他那双深情的眸子，实在有些纳闷。
燕婴此人究竟有多少副面孔？
王公公说他是惹不起的边关邪将；父亲说他用兵狡诈、杀敌凶残
而在琅玉看来，燕婴就像器皿里的水，用什么形状的器皿装着，就成什么形状，摸不清看不透。
不过，他确实狡诈，三番两次让她欠下他的债；他也确实不坏，至少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是他对她的深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琅玉不由得问道：“燕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燕婴靠坐在床榻边上，沉默片刻，盯着她说：“这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琅玉被他吊足了胃口，“嗯看来是个不短的故事。”
“那你愿意听听这个故事吗？”燕婴问。
琅玉显然点了点头。
耳边沉寂了很久，然后响起了燕婴低醇的声音，“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前朝皇室出生的男孩，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身为女子却有男子的野心，而他的父亲则是前朝重臣……二十四年前，前朝太子忌惮二人的力量，于是设计陷害二人”
听到这里，琅玉了然于胸，这是燕婴自己的故事——其实，她早就在国丈爷的口中得知了燕婴的身世。
他的母亲是大梁帝的妹妹——琼华公主；而他的父亲是卫皇后的哥哥卫无极。
一个是满腔抱负的皇女，推崇女子科举制度，主张变革之法；一个是少年成名的状元，识民间疾苦，提出将士守边之法……
两人功于谋国，拙于谋身，以至于最后都死在了前朝政治纷争中……
就连史书上也没有留下他们两人的名字。
……
“男孩刚出生，父母就薨逝了。后来太子即位，将他父母在皇室中除名，男孩从此就没了姓，他的外祖父给他取了一个贱名，叫婴奴随着他渐渐长大，外祖父将他送到学堂里读书，可惜他不尚文，总是被学堂里的孩子欺负。”
燕婴恐怕不是不尚文，而是对文学一窍不通……从他乱造成语、写得一坨“好字”就可以窥出端倪来。
为了不打断燕婴，琅玉打起精神，继续听着。
“学堂里的孩子朝他脸上扔石子、剪断他的头发、嘲笑他没有爹娘……他不敢反击，只能默默忍受着他们的欺辱。”
说到这里，燕婴沉寂的眸子里忽然起了一阵波澜，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深渊，“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是一个人。可是后来，学堂里来一个女孩，那女孩扮作男装，顶替她二哥来上学，她总在男孩被人欺负的时候及时出现保护他……”
琅玉听到这里怔住了。
那个女孩怎么听着那么像她？
琅玉和琅石是同卵双生的兄妹，两人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琅石厌学，常常让琅玉代替他去学堂读书……不过，代课上学的诡计仅维持了三个月，就被夫子发现了。
燕婴凝着琅玉，说道：“那女孩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可是男孩知道他们的身份差距，他们的命运似乎注定是要分开的。他甚至不敢和她说话，只能在远处，看着她的身影……”
“不久后，男孩离开了学堂，投身军营，他想要为自己争名，让自己配得上那个女孩……于是，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燕婴。他跟随镇北大将军霍容征战边塞，抵御北辽敌军……只是军中内斗却比朝堂还要凶险。”
燕婴的眼神忽明忽暗，说道此处，顿了一下，“十七岁那年，他蹴踏着敌军和战友的尸体、鲜血，踏平了北辽两座城池，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号。可是在外征伐十余年，他从未忘记那个女孩……”
燕婴忽然握住琅玉的手，凝着她的眸子，“幺幺，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乳名吗？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故事听完了，琅玉慌忙避开目光。
她确实有些憾然，她未曾想过自己会在燕婴的故事里占有这么大的比重。
而且她也没有燕婴口中所说的那么神乎其神……
要是燕婴知道他心目中的“那道光”，其实早就忘记了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他会不会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