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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驼连连作揖,弓腰驼背小跑似地带着李驼张驼抬轿子转到房边角,左右寻找,不见什么偏门。
三驼正没头苍蝇似的,忽然偏巷里吱呀一声门响,从巷子里一丛芭蕉后头转出来一个乌衣幞头的男人,问:“三位有什么事?”
赵驼将那皱巴巴的雇佣文书递上去,说:“好相公,贵府上可是要买婢女?听说是今日考聘?”
那人看了一眼文书,说:”怎么现在来了?选婢女是下午未时三刻,你们吃了饭再来吧。”
说着转身进门,进门前,那人站在翠竹后头,问:“那女子呢?进门前要首筛。”
晏如斯听见这话,掀开轿帘下了轿,说:“是我。”
那人乍见晏如斯,目中精光一闪,上下打量一番,说:“姑娘头发怎么了?”
晏如斯说:“失礼了,前些日子找失散的哥哥,找不到,一时急白了头。”
早晨,李驼说要用墨胶把晏如斯的头染黑了,晏如斯本来也颇为犹豫,但想到若是选中入府,一旦败露,倒霉的是她自己,遂坚决拒绝了,只用赵驼买回来的劣质胭脂水粉,将脸颊上的那块伤疤遮了大半,看起来没那么瘆人。
晏如斯银发垂肩,轻轻一束,鬓边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些许痕迹,脸色还是苍白的,但在胭脂作用下,乍看起来,不算讨厌了,出门前就连一直叫她丑丫头的三驼,磕巴半天才叫出一声“丑……丑……丫头”。
发色也不算是很大的问题,杭州城里金发碧眼的色目人种不是没有,晏如斯一头银发,倒也不是十分显眼。
那人轻轻“哦”了一声,又问:“能写字么?”
晏如斯说:“认得几个字,能写。”
那人见晏如斯应答大方得体,毫无寻常女子遇见陌生人的瑟缩,又看了看三驼,往前走了几步,说:“契书合同有了么?”
赵驼马上从袖子里掏出那张填好的民用雇佣合同契约书。
那人看了一眼,又还给赵驼,说:”你们三位可以先去了,下午酉时末来府外等结果,晏姑娘若是没有其它要紧事,可以先进来等……”
这人话没说完,赵驼马上拉住晏如斯的胳膊,打着哈哈说:“有事,有事,这丫头烦人的很,我们未时再来。”
三驼嫌租轿子时间太长,心疼钱,加上晏如斯一路也十分乖顺,退了轿子,也不绑晏如斯,就在保和巷后面旮旯里一个简陋的茶水阁子里斗嘴干等。
终于到未时,三驼欢天喜地地围着晏如斯进了保和巷,刚进巷口,一眼过去,路边两旁停满了的各式马车,生生地堵住了整条巷子。
晏如斯十分诧异,她目力能见的,大概就有十多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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