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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可……”檀知后面的话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可是什么啊？”季芜是个急性子，这檀知大师吞吞吐吐的，叫她实在难受。
“可是十日尽与雪藤草毒性都十分强劲，若是何公子同时中了这两种毒，十日尽极有可能受雪藤毒的影响而改变了毒性，解药到那时，就会失效了。”
言下之意，若是季声吃下十日尽，撑着到了万毒门，解了雪藤毒，可能也会因为十日尽的毒性改变，而使解药发挥不了作用，到时依然是个死。
众人陷入了沉默，季芜也没了主意，这种可能性没人知道会不会发生，她不能拿季声的命去赌。
于守言左右看了看，见他们都犹豫不定的样子，说道：“你们在犹豫什么？他要是不吃十日尽，三天就没命了。”
“可是……”季芜依然很犹豫。
听了于守言的话，方初意定了定心神，说道：“她说得没错。阿芜，至少十日尽能保他十日性命，万毒门既然能解雪藤毒，未必就对十日尽没有办法。”
“师妹说得对。”林文渡也对方初意的话表示赞成。
季芜转头看她，见她一脸坚定，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是啊，如果不用十日尽，季声活不过三日，十日尽至少能去赌那个可能。
季芜点点头，看向依然沉睡的季声，喃喃道：“希望十日尽能给他一线生机。”
檀知见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便道：“既如此，今夜各位就在寺中住下吧，贫僧明日再派人带你们去后山摘十日尽。”
说完，他便吩咐了门外的和尚，安排几人住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方初意便来到林文渡与季声的房间，见到季声脸又苍白了几分，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却白得像张纸，嘴唇青黑得可怕。
“师妹，你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治好季兄的。”林文渡见着自家师妹眼下乌青，想必是担心得整夜睡不着。
方初意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这两天，她满心都是季声为她挡剑那一瞬，晚上一闭眼，就能想起当时季声看她的眼神，担忧，怜爱。
她有什么可怜爱的呢？
一个只会害死身边人的灾星罢了。
季芜与于守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昨日的瘦高和尚。
林文渡问道：“小师傅，是要带我们去后山吗？”
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说道：“小僧法号常归，施主唤我常归即可。各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你留下。”
“你别去。”
季芜与方初意同时发声。两人对视一眼，方初意说道：“阿芜，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季芜摇摇头，拉着方初意的手，说道：“昨日檀知大师说那花长在石壁上，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轻功肯定不及我，让我去，你在这里照顾他好了。”
方初意觉得她说得也有理，便同意了。
季芜等人跟着常归走了，方初意坐在季声床边，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鸟叫。说是留下来照顾季声，其实他躺在那里，静静地沉睡，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
方初意拔下头上的簪子，在手里随意把玩，开始思考昨天于守言的话。
师父大约一个多月前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信上只说有事离开，不出五日便会回来，可是五日之后，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师父回来。便拿了鸿沐剑下山找人，她不认识山下的路，一直在莽撞地走，毫无方向。直到半月前，在客栈歇脚时，听到旁边的人的议论，才知道了于府灭门的事情。
于是，她又一边问路，一边赶往暮风城，身上盘缠几乎都快用尽了，连赶路用的马匹都拿去卖了换钱，在大雨中找到了破庙，遇上了林文渡。
师父也是一个多月前到于府的，说明他是有目的地去了那里，而不是突发奇想要去看望好友。于荣此人，师父也是提过的，但只是夸了他天赋异禀，为人正直，别的也没有多说了。
他在于府住了半月，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才迟迟没有回清源山。于府出事那晚，他出门了，是去做什么呢？去见什么人呢？于守言在护城河见过他，他却在短短几个时辰杀了于府满门，若是早有此心，何至于等了半月才动手，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既认识于守言，那绝对不会将丫鬟当做于守言，要灭门又怎会放过一个孤女？于守言说她没有对外说出杀人的是师父，江湖中却处处是传言，而且按照时间推算，事情发生不过一两日，却已人尽皆知，若不是有心人传播，事情会被这么多人知道吗？
还有，那天那个说书先生，既是受人指使，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