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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渡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黑暗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两人借着微弱的火光也看清了所处之地。
这是个四四方方的空地,上面像是一整块的钢板,只有掉落下来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通道,三面都是石壁,只有一面用钢铁铸成的栏杆,一道门用铁链锁了起来。
季芜飞身上去,双腿撑住通道,用手向上推了推地板,纹丝不动,她试着喊了两声,也没有任何回应。
“季姑娘,你下来吧,这里看来是出不去了。”林文渡朝她喊道。
季芜叹了口气,也只好听林文渡的话,翻身落地。
“这里像个牢房,应该是故意如此设计的,只能靠季声和初意来救我们了。”
林文渡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安慰道:“师妹很聪明的,一定可以找到我们。”
季芜转头看他,眼睛被火光映得亮晶晶的,林文渡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其实一开始是没有的,可这陷阱在地下,长年潮湿,他刚刚摔倒的时候手在地上蹭了泥土,这会儿在脸上一抹,活脱脱一个花脸猫。
季芜噗嗤一笑,“真是个傻子。”
林文渡被她笑得更加莫名其妙,心中只得感叹,季姑娘真是喜怒无常。不过她笑容明媚,鲜眉亮眼,让他一时看呆了神。
季芜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见他面露不解,她笑道:“你脸上蹭脏了,擦一下吧。”
林文渡虽有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出手,却在瞬间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满污泥,他又看了看季芜手中干净的绣帕,唯恐自己弄脏了它,他收回了手,只说:“没事,我出去洗洗脸就行了。”
他伸手又收回,季芜哪里还猜不到他的顾虑,她走上前,一点一点地帮林文渡擦拭脸上的泥,漫不经心地说:“让你擦你就擦,婆婆妈妈的,这个样子出去,他们看见又以为我欺负了你。”
不过一块帕子罢了,这傻子有什么可顾虑的。
林文渡被她突然凑近,心中吓了一跳,他竭力维持表情的镇定,任由她帮自己擦拭。季芜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但是动作轻柔,神情专注,林文渡看着她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像蝴蝶一样扑闪着翅膀,飞进了他心里。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清源山长大,师兄师姐皆嫌弃他资质愚笨,不爱与他玩耍,只有师父对他关爱有加。第一次下山便突逢巨变,齐师兄对他虽不算太好,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眼睁睁见他死在自己面前,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在山下举目无亲,死皮赖脸跟着师妹走,师妹是个面冷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关切。
季芜擦完脸,见林文渡一直看着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似乎不妥,害羞的心情从心里直达脸上,烧得她整个脸颊烫烫的。
她将帕子塞进林文渡手里,略带僵硬地说:“擦好了,自己擦手吧。”她赶忙背过脸去,装模作样地观察起陷阱。
幽暗的密室,跳动的微弱火光,好像都太安静了,安静得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林文渡接过绣帕,随意擦了擦,心里对季芜的喜怒无常又有了新的认知。
“季……”
“吱嘎”铁门对面的墙壁,凭空出现了一道门,方初意和季声从门外走了进来。
“初意!季声!”季芜欢喜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们很快能找到我们的。”
林文渡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他本想把帕子还给季芜,但是他又看了看已经沾满泥尘的帕子,想着还是洗干净再还给她吧。
方初意抽出鸿沐剑,挥剑一劈,铁门上的锁链瞬间被斩断。
四人汇合,便回头往地面上走去。
四周没有一丝光照进来,全靠方初意和林文渡手中的火折子来照亮脚下的路,是以方初意打头走在前面,季芜拉着她的手如影随形地跟着。
林文渡断后,季声走在中间,一边走一边给两人讲密室里的事,当然,略去了他送方初意簪子的事情。
四人以这样的队形安然爬上了楼梯,出了密室。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密室之外已经换了一幅光景。刚刚还晴朗的天气,此刻已经是迷雾重重,厢房外的世界像是被一团雾气笼罩了,看不清任何事物。
季芜惊讶地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晴天吗?”
“这雾气并不寻常。”季声伸手在雾气中挥了挥,“若是普通天气变化,这雾应当是湿冷的,可是你们摸一下。”
林文渡和季芜伸出手学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林文渡奇怪道:“这雾怎么好像不存在一样?如果不看,我都不会觉得有雾气。”
“应该是障眼法。”方初意答道。
季声点点头,附和道:“不错,这里应当是布了阵法。”
“有什么阵法会像现在这样,充满雾气呢?”季芜有些稀奇地望着季声,虽然听说过,但她还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阵法呢。
面对季芜探究地目光,季声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布了阵法,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季芜有些失望,她又发出疑问:“那我们直接从这里走出去会怎样啊?必须要破阵才能出去吗?”
“嘘!”还不等季声回答,方初意突然示意所有人噤声,用口型表示:“有人。”她指了指右前方,那边有个轻轻的脚步声。
林文渡拔出佩剑,将季芜两兄妹护着撤向屋子里面,方初意慢慢靠近墙角蹲下,猫着腰出了厢房。
季芜想要跟上去,季声拉住她胳膊,对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别去,相信她。”季芜只好作罢。
刚出厢房,方初意便听到那脚步停了下来,距她不到三丈。她估摸了一下进院子前的方位,就地一滚就到了那人旁边,还未等他说话,便直接手刀劈晕了他,伸手一接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