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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一听,女婿这是不相信自己,真要是去街上一问,那还不露馅?
孙氏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踢蹬着,哭喊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一辈子本本分分,从不与人争执…”
一边哭闹,还一边给自己的女儿使眼色。
“母亲,您别这样,让怀义去打听打听…”孙氏这个女儿倒是和她不一样,性子柔柔弱弱的。
孙氏一听,立马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你,如今你嫁了人,胳膊肘子往外拐了…你这个赔钱货”说着狠狠掐了女儿一把。
“还有你,当年若不是他爹看你可怜收留你,又使银子让你当了这个副指挥,你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你忘恩负义……”
薛怀义一阵厌烦,正要说话时,就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队顺天府衙役闯了进来。
薛怀义有些恼怒,再不济自己也是个副指挥,你们顺天府衙再牛逼,也不能这么闯进我家。
原来,衙役一路打听去了孙氏家里,结果扑了个空,最后一路又问到孙氏躲到了女婿家里。
“薛指挥,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今你岳母孙氏摊上了人命官司,李大人命我等必须带有孙氏过堂。”衙役班头拱手说道。
薛怀义一听,就知道没辙了,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妻子无奈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回了屋。
薛怀义只好点点头,随即两个衙役上前夹起已经吓傻的孙氏就往外走,孙氏反应过来,嚎啕大哭道,“姓薛的,你这个忘恩负义……”
马三是被衙役从醉香楼里薅出来的,一路懵逼的被带到了顺天府衙。
见被告已带到,李庸一拍惊堂木,“马三、孙氏,如今有人把你们告下,说你们逼死了她的儿子,你们可承认?”
马三一脸愤愤道,“大人小的冤枉啊,我只不过去劝架,谁知那二蛋自己一头撞死了,和小人无干啊。”
“孙氏你有何说辞?”
“大人,那汉子把我撞倒,还偷走我的钱包,百般抵赖,我现在还腰疼呢。说我逼死他,纯属诬告啊。”孙氏一脸委屈道。
“哈哈哈,见过厚颜无耻的,还没见过把厚颜无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朱祁镇拍着手说道。
“我们都见到了,也听到了,你偏袒那个肥婆,那肥婆明明诬陷人,你身为公人,却为讨好上官家人,便是非不分,偏袒徇私,似你这等无耻无下限之人,居然也能身穿公服,代天牧狩,真是可笑至极。”
门口的衙役刚想开口呵斥,就见侯宝亮了亮腰牌,衙役瞬间闭嘴。
堂上的李庸一见皇帝亲自给苦主作证,哪还用审啊,直接惊堂木一拍,“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这马三重打五十大板,那孙氏,上拶(za一声)刑(夹手指)。”
马三一听,顿时吓得连连磕头,“大人,大人,我说我说……”,马三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经过说了个一清二楚,甚至连以前孙氏干的坏事也说了出来。
这时,又听朱祁镇开口道,“李大人,他还落了一句,说什么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她。啧啧啧,可见此人心术不正,毫怜悯之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围观众人见这少年越说越激动,有好心大娘小声劝道,“小郎君,可不敢这么说,他们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
朱祁镇点点头,算是领了情。又接着大声说道,“听闻顺天府尹李大人不畏权贵,秉公执法,今天我等也想看看,这二人逼死人命,李大人如何判法?”
李庸顿时心里心花怒放,皇帝亲口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满朝文武,恐怕也不多吧,这个案子必须当着皇帝的面做成铁案。
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大声道,“孙氏,你是想受刑还是自己招?”
孙氏此时已经吓得屎尿尽出,丑态百出,那还有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于是承认自己并没有看清是谁撞倒的她,她出门也没带钱包,之所以诬陷二蛋偷钱包,就想着找个冤大头。
就此,此案已经明了,李庸当场判定,马三身为公门中人,媚上徇私偏袒恶人逼死二蛋,又有欺行霸市之举,判流三千里。
孙氏讹诈他人,逼死良善之民,不守妇道,多有扰邻之举,系此案元凶首恶,判斩监候并罚没家产全部赔偿苦主,秋后问斩。
孙氏女婿薛怀义,家风不正,纵容岳母,免去副指挥官职,贬为平民。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都在赞叹李大人不愧是青天大老爷。
朱祁镇一脸阴郁的看了看李庸,退出人群。
李庸一下堂,穿堂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这叫什么事啊,皇帝亲自旁观听审,还给苦主作证,“嘶…皇帝临走那眼神,似有所指啊。”
“来人,命人去买一口好棺木,在给苦主送去二十两银子。”衙役领命而去。
“这京师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若日后在被皇帝碰见这些腌臜事,那自己这个顺天府尹也就干到头了。”
想到这,李庸提笔准备给皇帝上一份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