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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在厂房之中蔓延,热处理设备与冲压机轰鸣作响,席卷整座厂房。
这里是波特兰工业区,西部的工业心脏,在这里,万千钢铁在工人的淬炼下化为人类的造物,洛克希德公司,自从内战以来,这家飞机制造商就凭借着行政与资本力量将本地的工业并购,最终铸就了垄断的工业巨头。
铝合金被送来,在工业机器中逐渐变成m177自动步枪的机匣,枪管,枪托,导气管,枪机,在表面处理完成后,它们被组装起来,变为一支杀人武器。
生产线中传来窃窃私语,工人们四处张望,在工头怒吼之中,在机器运转之中,思想在暗处传播。
“该死的,给我快一点,你这个无赖!”
工头又动手打人了,在波特兰工业区已经事实上属于洛克希德公司后,公司就开始变得无赖起来,反正所有的工厂都来自同一家公司,那么他们便能肆无忌惮。
年轻工人在拳头和棍棒的挥动下打得遍体鳞伤,只因为他已经工作了12个小时,体力的不支使得他的手握不住锻件。
“你完蛋了小子,我要扣光你这个月的工钱,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谁的吗?你等着,军队很快就来收拾你!”
被工头所唬吓的年轻工人留着眼泪,但眼泪在这里没有作用,棍棒如雨点般降下,直到他奄奄一息。
“该死的,没死就给老子站起来继续干活!”
似乎是解气了,工头才停住了手,两个工人见状把他架起来——在内战的如今,对于他这种年级的孩子来说,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无法生存,合众国不是对岸的艾美兰西,没有那样的福利制度,无论是合众国还是如今的大加利福尼亚共和国都是一样的。
“孩子,孩子,醒来,不要睡”
工人把他架起来,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的,在这东方的工业明珠里,在这万千工厂之中,流下的都是他们苦命人的血汗。
工人们借着这个机会向他们靠拢,把工头和年轻人隔开,怒火在燃烧着,两个工人轻轻拍着他的伤口,疼,很疼,但他们知道,若是他倒下,就再也没有明天了。
瘦小的双手依靠着本能在动,一块锻件有四只手握着,中间的两只瘦小而颤抖,旁边的两只宽大而充满力量,工人们努力着,直到汽笛鸣响。
年轻的工人疼得睡不着,工头的棍棒毫无怜悯,波特兰的高楼大厦依旧闪烁,但水沟边的工棚立在那里。
“他的伤不致命,但会让他难受很久先生,同志,他还小,他的父母不要他了,他的妹妹不知所踪,今天又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
福斯特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年轻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暗精灵女性。
“我们工人可以受苦,但你看,这么小的孩子也福斯特书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组织不是说”
一个年长的工人问道,谈起这孩子的身世,他的遭遇很“普通”,可这种“普通”,就是最大的不幸。
“很快了,很快了,同志,黎明之前的黑暗,最漫长”
拉菲丝摸了摸这孩子,她想起了那十年,她在沉睡的爱丽丝面前想过很多,她曾经为爱丽丝下过决心。
暗精灵一族本就是自然的宠儿,就算工业笼罩大地,自然的本质也不会改变,她从口袋之中拿起一个金属杆。
法杖有很多种形式,在艾美兰西仍未建立的年代,法杖由上好的木头组成,那时候一根处理完好的法杖通常是魔法师的象征。
但如今,工程学与材料学,乃至魔导学的进步,让魔法师有了更广泛的选择,虽然自然科学的发展速度相较之下,魔法并没有长足的进步,但还是带来了一些改变。
她念起咒语,魔力在震动,古老的精灵法术之中,有相当的篇幅描写了魔力疗愈学的部分,但这部分的典籍一度埋没在时间之中。
直到她终于有时间回家,那十年,她重新拜访了她位于赛里斯的家,在家里的书柜之中找到了这一本魔法典籍。
她喃喃着,魔力流动着,魔力疗愈学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魔法之一,是人体研究学者所开发的古老法术。
使用者必须精通各族身体的构造,如此,使用者才不会在被使用者的身体之中构建出奇怪的组织。
魔力温和地闪着光芒,在言语之中为身体内部的破坏重新构建其组织,加速组织的再生,抑制疼痛带来的神经反应。
年轻人只觉得一阵温暖,随后伤痛便变得轻微。
“我的魔法不会让你完全治愈,也只能治疗一些轻微伤,不过会让你好一点。”
魔法疗愈学的发展极其困难,一位大师倾尽一生,最终才将治疗皮外伤变成了可以治疗肌肉受伤的程度。
更别谈那些因细菌和病毒带来的疫病了,现代医药学的发展已经可以以较低成本治疗这些伤痛,百浪多息,磺胺,阿片,青霉素可以治疗的远比魔法疗愈学的多得多。
但拉菲丝知道,魔法的潜力不止于此,这片天地的第一名“人类”,曾经是拉法兰·洛用魔力构建出来的。
“谢谢你,小姐,请问您是?”
“拉菲丝·耀,我是组织派来的协调员。”
“你是我们的同志咯?”
听到年长的工人如此说,拉菲丝露出了一个笑容:“是的,是的。”
其他的工人听罢,看向她的眼神变了一个模样,那是一种同伴的颜色,代表着她被这群工人所认可。
“拉菲丝同志,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们这儿的环境”
“不,不,我怎么会介意呢?我曾经在比这更恶劣的地方生活过,我参加过西征,跟随我们的革命部队穿过哥伦比亚的平原,我曾经在风雪中入眠,所以,这些都不算什么。”
暗精灵的双手满是茧子,工人们看见她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我们很快就不需要忍耐了,同志们,今天,我和拉菲丝同志到这来,代表着我们就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