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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班的路上直到坐到工作区的那一刻，卢克还在心里回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他并非不解风情，也有年轻人激情，但是对于米莱这样各方面条件极好的女孩，极其明显的对他表达了好感，他还是有些莫名的发怵，有些不真实的美好。
“怎么了？刚上班就坐在那里发呆，想什么好事呢？”可能是已经得到自己即将获得晋升的好消息，一贯与卢克关系不睦的老程温和的开着玩笑，充分表现出了领导的气度，也打断了他纷杂的思绪。
“程总师，您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卢克冲刚好经过的老程挥了挥手，微笑着答道，心里却在暗想：平时他可没来这么早，巡视更是难得一见，今天看来是为了好好表现。
其实卢克只猜对了一半，当他离开卢克分管的a区之后，径直前往了c区，那里由他最信任的心腹唐宇掌管。
老程作为核心工段长，手下管理着十名m级别的机械师，关系自然有亲有疏。
在他眼里，卢克的技术能力自然没得说，但自命清高、不懂人情世故的书生气太重，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对于自己的指令总要分辨对错，动不动就当众提出反对意见，这种人很不好驾驭。
唐宇则刚好相反，比卢克大三岁，做事做人都圆融很多，贯彻自己的计划十分坚决，遇到上级为难的时候，能主动承担责任和经费，兼具原则性和灵活性，让老程用起来极为顺手。
所以，不仅将他的薪酬提升至同级别最高，配备了最多的辅助工，而且多次承诺一定会把他提拔上去。
因此，在总公司的钦差莅临以及老程面临升迁的重要时刻，他第一个就要找唐宇商量交代，至于卢克嘛，只是因为到c区一定会经过a区，没办法才敷衍招呼一声。
c 区的布局与a区基本一致，由中控室和操作间两部分组成，此时唐宇正在中控室指挥辅助工进行测试。
见顶头上司过来，赶忙站起身来，请老程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则递过老程最爱喝的树莓汁，恭恭敬敬的听候吩咐。
老程喝着树莓汁，满意的打量着这位高大壮实的下属，问道：“这几个月c区的出产效率和质量怎么样？”
这其实根本不用问，因为所有的工作都是由老程安排的，为了给唐宇多加些竞争优势，给他的量比a区多了三成。
但唐宇依然像是在学校回答问题般严谨：“每个月的产量在一百二十台到一百五十台之间，上个月达到了一百八十台，这创造了本工段的最高产量记录。”
当然他不会提自己手下的辅助工是其他区的两倍，也不会提返修率同样是最高纪录，对于老程和他自己来说，统计数据的目的就在于怎么说对自己最有利。
老程很满意，这就是他精心安排布局的结果，因为如果不加干涉，a区的数据一定是最漂亮的，那可不行！
自己还指望继续控制住这个核心工段，作为自己可以随时动用的私人资源，比如接些私活、分摊活动费用之类的，否则未来怎么继续往上走？
经过两年多的反复考察，安排唐宇做了不少游走在灰色边缘的事，他都表现的很完美。
因此，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听话能干的唐宇上位，才能保障自己的后续安排。就像在此刻，他笔直的站着等候吩咐，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情，人才啊！
“今天下午我会向全球总公司的人事总监、上海工厂的行政管理层作一次述职，这是我提升到ap，也就是助理总裁级别的最后一个程序。”老程志满意得的说道，憧憬着更大的权力，“我还可以推荐几个人作为总成工段长的候选人，要是单单提你一个人可能不太合适，容易被人怀疑是私相授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习惯于玩弄权术的老程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用个小花招，看看唐宇是不是真的足够听话，也要足够机灵，唐宇丝毫没有犹豫，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总师肯定早有计划，哪里轮得到我多嘴！但我听说e区和f区这几个月的表现也不错！”
他的回答让老程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e区和f区的产量确实是高，但返修率也是全厂出了名的高，把这三个人摆在一起，还真是不难选啊！
“嗯，你这个建议有道理！e区、f区确实不错，我会慎重考虑。”老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临走前还特意交代道，“厂里有可能对推荐人选进行个别谈话，你也要做好准备，好好表现！”
唐宇自然躬身答应，说是必然不会辜负主管的厚望。
目送老程得意的一摇三晃逐渐远去，唐宇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敛起来，那张黑脸恢复了平静，还带着一丝狠劲，自言自语道：“老子给你干了那么多私活，扛了好大的风险，你捞的好处也够多了，这个机会要是不给我，嘿嘿，你也休想好过！”
总成工段的智能系统和核心零配件在黑市上是极为抢手的，甚至有人愿意出十倍的价格求购，愿意出更高的价格请技师装配。
为了满足老程上下打点以及满足自身奢侈生活的需要，唐宇成为了他最可靠的白手套，为此不惜故意拉高了五个点的返修率。
所以，他们两人说到底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唐宇也想借助老程向上跃升，实现自身的奋斗目标。
小道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刚到中午的时候，杜大成就急吼吼的跑来，拉住吃完饭刚想回去的卢克，问道：“你知不知道老程推荐了c、e、f三个区的机械师作为主管的候选，就连参与考察的机会都没留给你。”
“唐宇那家伙也就算了，虽然上赶着拍老程马屁很无耻，但能力还是有的，另外两个家伙就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凭什么也能被推荐！你得去找领导反映啊，不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看着他的大肚子急促的一起一伏，卢克知道他为自己鸣不平，也颇感谢他的热心，但却又不得不泼盆冷水下去：“制度就是这样，老程私相授受也好，处事不公也罢，他都是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操作，无可指责。至于你说的谁行谁不行，这就更无法量化了，所以申诉也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大成被卢克一番话堵的死死的，竟想不出辩驳的理由，最后就只能恼火的一跺脚：“我就是不服气！”
总部的人事行政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已经在系统内公布了老程即将升任ap和另外几个升任工段长的人选。
不出意外，唐宇作为总成工段的唯一候选人名列其中，等十天公示期一过，他就能坐上老程的位置了。
下班时间来临时，老程和唐宇联袂经过a区，虽极力克制，但两人的得意之情却从瞟向卢克的眼神里明白无误的显现了出来。
“卢工，晚上有空吗？我们几个准备去喝两杯，跟我们一起吧？”老杨走进中控室，笑着提出邀请。
这可是很罕见的状况，卢克平时要求严格，有什么问题都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并要求返工，跟辅助工们算不得关系融洽。
“大概是因为我没得到升迁的机会，他们想安慰一下吧，想不到我的人缘还没有那么糟糕。”卢克瞬间就明白了，不愿意拂了他们的好意。
正好自己也有些小小的郁闷，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并且还叫上了老杜，只是提出一个条件：费用由我来付，就当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