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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可以在。”老方微笑点头，“现在，他们已经在门外了。”
众人皆惊。
都不信，就连曹启飞也是连连摇头：“不可能，他们的事情很严重，一时半会出不来。”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老方拍了拍手，高声说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门一响，乐水和方山林依次走了进来。
老林大惊失色，猛然站了起来，直视二人。
乐水憔悴了几分，方山林也是一脸沮丧，二人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最下首。
老方的目光在乐水和方山林的身上扫过，复杂、难言，20多年的时光呼啸而过，这么近那么远，仿佛瞬间回到从前，又瞬间被强行拉回到现在。
乐水和方山林也是，二人和老方的目光六目相对，一时相顾无言。
一时，都沉默了，房间中弥漫着凝重的往事氛围。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老方先打破了沉默，他轻轻咳嗽一声：“乐水、山林，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乐水的声音微有几分慌乱，心跳也明显加快，20多年了，她以为不管再遇到什么事情见到什么人，都不会让她惊讶，她都可以平静地面对，却没想到，再次见到方山木，她还是需要和以前仰视才见。
现在的方山木是没有她有钱，也没有她有影响力和社会地位，只是一个平凡的小老头，不知何故，她依然觉得他无比高大，坐在主位之上，依稀是当年发号施令的形象和说一不二的威风。
相比之下，方山林更是惶恐不安，他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方山木的目光。他以为20多年来，总算摆脱了方山木的阴影，他不再是老二、二弟、二叔的身份，而是公司上下唯一的方董，也是公司唯一一个一言九鼎的老方！
想当年，不管他怎么努力，他永远只是方山木的弟弟、影子、附属！无论做得多好，都被人认为是方山木指挥得当。也不论他做得多糟，也都被人理所应当地认定会有方山木收拾残局，而他，只是方山木的下属之中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足足用了20多年证明了自己，彻底摆脱了方山木对他全方位的压制，不料20多年后的重逢，他还是克服不了内心对方山木的仰望与畏惧。
因为他欠老方的太多！
尤其是他更清楚的是，他和乐水进去的根本原因就是方山木的到来。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方山木这么多年不来海南，其实是为他和乐水留了情面，是想让他和乐水翻船的一天晚一些，再晚一些。
老方轻轻一笑，笑声中有沧桑，也有平和：“我是收到了章宁的消息，才知道他们两个人被取保候审了，就让章宁帮忙送他们到公司来，也好见上一面。”
曹启之微微点头：“章宁知道你要来海南，非要过来给你接风，我说再等等。”
章宁在市公安局担任要职，也是老方当年的好友之一，和老方关系极好。
“正好都在，20多年了，难得再一次凑得这么齐，今天，就把前尘往事还有下一步怎么办，都说清楚。”老方示意余更为乐水和方山林准备茶杯，“先从山林开始吧，正好刚才老林说到了他去应聘你的司机，你明明认出了他，却还是假装没认出来，还聘用了他……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山林悄悄擦了一把汗，自嘲地一笑：“是空调开得不够冷，还是我太热了？要不就是我见到了大哥太紧张了……行，既然大哥发话了，我就当着大家的面，一次说个清楚，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曹启飞淡淡地问道：“你和乐水的事情有多大？当年的事情，应该对你们没太多影响了，毕竟很多证据都没有了。”
方山林点头：“当年的事情是有一些影响，但很小，连判刑都够不上，并且有些问题已经过了追诉期。我的主要问题是近几年来公司的非法经营和税务……”
随即，方山林说起了往事。
方山林留在海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在没有方山木的带领下，自己做成一番事业。他既不喜欢方山木的独断专行，也不认可他的一些理念，哪怕很超前很有预见性，但市场永远是对的，只要失败了，就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市场原因。
方山木兵败回上海之后，方山林独自创业，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等老林找他应聘工作时，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上升势头锐不可当。
有了成功，方山林自认可以和方山木一较高下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老林的应聘，他先是一惊，以为是方山木派老林前来公司卧底，又一想应该不是，老林的潜逃当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应该和方山木没有暗中联系。
那么老林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份工作糊口？
不管怎样，方山林都觉得收留老林利大于弊。一来老林确实有能力有人脉，留在身边，可以暗中帮他处理一些他不便出面的事情。二来他现在的发家，也是因为拿了老林的一部分产业才有了启动资金，说来他现在的一切，其中有一半是属于老方和老林共有。严格来算的话，老林相当于持有公司25的股份。
还有一个想法是，留老林在身边，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以及时牺牲老林保全自己。而且老林也是一枚定时炸弹，因为他知道他和乐水、曹启飞都答应了老方，只要老林开口要股份，他们就必须得给，老林甚至可以代表老方拿走一半的股份！
现在看来，老林还并不知道他们对老方的承诺，方山林就留下了老林。
老林当上了司机之后，出乎方山林意外的是，他尽职尽责，不但工作十分到位，态度也相当认真，一度让方山林疑心老林本来就是专业的司机，并不是当年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沙霸。
老林装他是老林，假装不认识他，方山林也就不点破，和老林维持着一种微妙且心知肚明的平衡，并让老林接触了乐水、曹启飞。
让方山林诧异的是，乐水和曹启飞居然也没有认出来老林就是郑金龙，就让他大为惊讶原来这个世界个个都是生活中的影帝和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