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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好(v),快吃饭吧。
我以前习惯一个人吃饭,但是现在,我有了想一起吃饭的人。我对回重庆有些迫不及待。
吃过饭,我上街看看这座我生活了18年的城市,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此次一别,山高路远,我只看最后一眼。
我又一次走过屋檐投影下的阴暗,走在高楼大厦之间。上一次我也是为了看这座城市最后一眼,这一次一样。不过上一次是活着的人一心求死,这一次是死去的心为未来拼命跳动。
我走到母亲跳下的那栋高楼,不顾旁人怪异的目光,在她落点的旁边坐下。我听见母亲说:“王平,不要哭,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这一次听话,我好好活下去,但是我肯定会哭,我还有人的基本情感,我会哭着笑着,走完以后的路。”我看着母亲,眼含泪水对她说。
在泪水朦胧中,我看见母亲点点头,转身离去。高楼大厦遮蔽出的阴影那么窄,我的悲伤无处躲藏。
哭够了,我起身拍拍灰,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在县城漫无目的闲逛。我走过学校门口,看着学生表情麻木地求学;走过商场,看着白领靠咖啡续命;走过理发摊,看着干瘦老头大谈时事。
最后我走到城北,曾经的小院废墟在这里,和我的童年一起被埋葬在高楼之下。
我看着墙角的那个孩子,他抱着大黄狗,试图往狗嘴里喂食,他不愿意面对大黄狗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我对他说:“不要怕,会好起来的。”
孩子不会回答我,他所在的时间离我太远,我和他有交集,但他听不见我的答案。
我往前走,走到阳光之下,太阳照着我,我的人生会看上去好过一点。
时间悄悄过去,等我回到住所已是黄昏,知秋给我发来饭桌照片,一家人整整齐齐,依然是吃的火锅。我回复她:回重庆之后,带我去试试茉莉花豆浆。
她一直没回消息,估计是在吃饭。
我坐在床上,没开灯,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真热闹,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心想。
就这样发呆到九点,知秋给我打来视频。
我接通,把手机架起,电话那头应该是是嘉陵江上的游船。
知秋说:“姓王的你看你看,夜景好看不?诶,你怎么不开灯?”
我起身把灯打开:“挺好看的,你出去玩还想得起给我打电话呀?对我这个老父亲挺有孝心。”
“我爸妈在旁边,你刚才说的他们听见了。”
我震惊,支支吾吾想道歉,知秋狂笑:“骗你的,就我一个人,他们在家看电视呢。”
松了一口气,我有些郁闷,怎么又被这小姑娘骗了?是不是我太好骗?
知秋又说:“你早点回来,过几天重庆有演唱会,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吧。”
“好,我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江面上突然炸起一片烟花,映得天空一片火红,人群欢呼起来,闪光灯散乱亮起。我和知秋都没说话,一起静静欣赏这难得的美景。烟花散尽,知秋的游船也刚好到江边停下,我本想挂断视频,知秋没让,叫我陪着她聊天。
视频一直打到知秋打车回到小区楼下,安全抵达家门口。我眼皮子打架,见任务完成,赶紧打个招呼,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