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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往常一样把他那份也加上,是楼志芳最后的倔强。
楼岚看得一乐,故意说:“别算我那份,我才不吃软塌塌的玩意儿。”
楼志芳伸手拿菜的动作一顿,看得出来心情更丧了。
一时间,家里就楼岚咬胡萝卜的咔咔脆响,听起来就知道某人吃得多欢。
到了中午饭点儿的时候,整个胡同都“活”了过来,到处都是人声。
赵淑娴同志在家庭里强势,可对待丈夫很有一手。她早一些下班,都会特意去学校等着跟丈夫楼则中一起回家。
如此一来,既顺理成章避开了家里的家务,又能跟丈夫说说话,拉近彼此的感情。
出了前妻的事情后,楼则中从温和儒雅的知识分子变成了一个无趣古板的沉默男人,至少这是在外人看来的明显变化。
可跟妻子赵淑娴跨进家门时,楼岚却从这个男人眼里看见了温暖的笑意。
可惜转眼就消散了,特别是在看见端着菜出来的楼志芳时。
楼岚觉得楼则中对这个女儿的感情是复杂的,特别是在有妻子跟继子出现后,这种复杂里的冷淡自然而然就占据了更大的成分。
想来也是,再是知识分子,楼则中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当他听到风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迫不及待登报断绝关系避而远之,而是默默决定同舟共济时,一直没吭声的妻子忽然卷了东西跟娘家人一走了之,反而让留下的楼家落实了“与资本主义卖国贼有姻亲关系”的罪名。
——不是资本/主/义/卖/国/贼,能跑得这么快?
——没跟国外反/动/势力有关系,能跑得这么顺利?
这种情况下,楼则中无可奈何地迁怒女儿,说起来很没道理。毕竟他们俩都是被放弃,被抛弃的。
但是吧,感情上的事,又很难用有没有道理来判断。
就像楼志芳出事以后,这个从来把女儿当空气的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半夜躲到厕所里偷偷地哭,人也更加死气沉沉了。
这些事儿着实烦人,楼岚也没想要当妇联主任,解决什么家庭纠纷。
像原主那样大爷似的坐在饭桌边上,楼岚见了楼则中就大大咧咧喊了声“爸”,成功得到楼则中一个温和的笑着点头应声。
“妈,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慢,我都要饿晕了。”楼岚揉着肚皮,迫不及待操起筷子先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嚼。
赵淑娴笑得无奈,给他递了个白面馒头,嗔怪道:“昨儿不是才给了你零花钱,怎么,又花光了?你说你,这都毕业大半年了,还没给家里挣回一分钱,反倒是花了不老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年代,楼岚怎么听怎么觉得亲妈这是话里话外都透着股别的意思。
楼则中没感觉到,只是端着饭碗一边夹菜一边顺着话头帮楼岚说话:“大小伙子本来就饿得快,况且男孩子出门在外,跟朋友玩,总有要掏钱的地方。零花钱上你也别太手紧。”
赵淑娴没好气地瞪他,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撒娇更来得贴切:“就你是慈父,我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严母咯!”
给零花钱的事儿就算是过了明路了,转眼看见楼志芳又端着一小盆米汤出来,赵淑娴就态度自然地转了话题,招呼楼志芳赶紧坐下吃饭。
“虽说是天气回转变热了,到底还有点儿凉,女儿家的吃了冷物可不好。”
这就是个体贴入微的继母了。
楼岚在旁边琢磨出点味,看向亲妈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要是这么玲珑心思用到了事业上,他就该有一位事业女强人亲妈了。
赵淑娴总觉得今天中午儿子的眼神怪怪的,看得她都想操筷子敲他狗头了。
等到饭吃得差不多,楼岚叫住了准备起身回屋看书休息的继父亲妈,一手揉着肚皮,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条子拍在桌子上,一脸淡定地丢下炸/弹:“妈,爸,我今天上午去拿了批准条,再有三天就要上火车去边疆了。”
轰——
赵淑娴只觉得晴空霹雳,一下子就劈到了自己头顶上,当时就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楼则中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因为担心妻子,及时回神把人给扶住了:“淑娴,你怎么样?没事吧?”
楼则中要把她拖着往医院送,赵淑娴拦着不让,硬撑着让自己稳住,脸色却白得吓人,抖着手指着楼岚:“你、你说什么?什么批准条?”
楼岚也看得挺愧疚的,但是没说什么,而是“体贴”地把批准条塞到亲妈手上,好叫她看得更仔细些。
赵淑娴都要被儿子给气死了,胸口闷得发痛,反而怒极发笑,身上有了力气,一把团了批准条就狠狠砸回儿子无辜的脸上:“你是想吃shi吗?!边疆是那么好去的?呵,建设国唔——”
楼则中一把捂住了妻子的嘴,怕她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说出什么政治错误的话。
赵淑娴深吸一口气,也恢复了些许理智,好歹没再爆粗口,只是果断让楼岚去阁楼上滚一下,滚完了他们全家把他送去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的。
见楼岚不动,她还直接上手,拽着儿子衣襟往楼梯那边扯:“快点,快去,不要逼我大半夜来把你丢下去!”
楼岚眉头紧皱,死坐在凳子上不动弹,被她扯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反正支边是肯定要去一个的,我一个大男人不去,难道让姐去?”
原主会喊楼则中“爸”,却从来没喊过楼志芳“姐”,区别对待得很明显。
楼岚现在忽然喊了“姐”,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十分震撼。
躲在厨房里犹豫要不要出去劝一劝的楼志芳手上一松,一把搓洗了好久的筷子哗啦啦摔回了瓷盆里,愣愣地看着外面坐在饭桌前一脸认真的继弟。
赵淑娴也被儿子坚决的态度震慑住了,拉他的手还捏在他衣襟上,却使不出力。
楼则中自然也知道妻子的打算,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可相处得颇有几分父子感情的继子,一边是看着就心烦意乱,恨不得消失的亲女儿,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希望谁走谁留。
有些事,不说分明的时候,大家都可以默契地知道它存在,却相处如常。
可一旦拆开来放到光亮下敞开了说,谁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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