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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来了,青菲跟着陈铭去江南了,青莲的心情好啊,走路都是带风的,自己贴心的丫鬟小九,要管理茶铺,青莲便把小花带身边,这丫头,性格好,也乖巧,就是胆子比自己还小,小九是遇事往前冲,小花是遇事往青莲身后躲,先带着锻炼锻炼吧。
青莲来到繁楼,小虎赶紧迎上来:“小姐,店里不忙,你回府照顾老爷呗。”青莲叹了一口气:“老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天天忙着皮货店的事,府里也没人,空落落的,我还是来店里吧,有你们在,热闹啊。”小虎笑着点头,两眼不停的偷瞄小花,青莲心里一惊,这俩人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了?
青莲也不点破,风风火火去了后厨,听说高焱研制了新菜,一定要去尝尝。繁楼的后院,是乐妓们排练的地方,悠芝正在听他们排的新曲,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姑娘们婉转委屈无奈的声调,再配上琵琶低沉有力,珠子落盘的清脆,仿佛能看见一个少妇,孤寂的站在梨树下看花落飞扬,那种悲戚,惆怅,绝望和对自由的渴望,全在此曲之中,悠芝听着听着,眼泪留下来了,这不就是说的曾经的自己吗?庭院深深深几许?大宅内的女人,看着无比光鲜,却一日一日的虚度青春年花,就如美丽的梨花,无人在意,无人欣赏,转眼被一场春雨,任情的蹂躏,再踩入泥土,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歌声吸引过来的青莲,倚在门边,静静的听着,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娘,楼高不见章台路,当时的娘,就是盼不到章台路上的爱人,才香消玉殒,还有舅舅,爱而不得,还有太太,终究没有等到老爷的消息,听着听着,也流出了眼泪。
一曲终。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半响,悠芝抹了一把泪,站起来骂道:“这欧阳修,写的什么曲子,扰得人人伤心,你是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懂女人的心?好啦,好啦,今天晚上在一楼大厅演唱这首曲子,好词好曲,我们有义务宣传出去。”悠芝说完,便让大家都散了,转头看见青莲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上前叹了一口气:“唉,都是苦命人,我比你娘幸运,因为我遇见了你。”又拍拍青莲:“好啦,不要哭了,等下次欧阳修来吃饭,我定帮你骂他。”青莲一抬头:“他来过吗?你们认识?”悠芝忙摆手:“我不认识啊,也许来过,只是我不认识,也许没有来过。那些官员,都是小厮来定酒席,我哪里知道谁来过啊。”青莲一瘪嘴:“我还以为你认识呢?唉,真有才啊,真是每个女人,只要听到此曲,都能联想到自己。”
果然,当夜的一楼爆满,本来是没有这么多客人的,结果二楼和三楼的客人,包厢也不要了,全部挤到一楼来听曲。一声声哀怨,一声声哭诉,把人的悲伤情绪全部都挑起来了,那些喝酒的男人,突然良心发现,还是要对自己的太太姨太太们好一点,她们也太不容易了。
挤在楼梯口的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悠芝,关切的问:“悠芝姑娘,你没事吧?”悠芝摇摇头:“没事,没事,哭哭舒服。”中年男子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悠芝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又不是你写的,干嘛说对不起啊,再说了,人家写得多好,我以前就是那怨女。”中年男子尴尬的笑笑:“悠芝姑娘,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来繁楼吃饭,都是冲着你来的,美丽大方又得体,你可是走出深宅的豪杰,多少女人向你学习呢,快别哭了,影响形象。”
悠芝一听,对啊,我是繁楼的招牌,可不能哭了,哭花了妆不好看,忙跟中年男子说:“对对,我不陪你听了,我要去补妆。”说完,匆匆忙忙去休息间补妆了。中年男子看着悠芝的背影,隐隐的笑着,这女子,真是可爱啊。
第二天,青莲就下发了通知,对悠芝说:“从今天开始,蝶恋花不允许在一楼免费演出,二楼三楼的顾客,有要求的,可以单独请乐妓去演奏。”蝶恋花的忠实粉丝悠芝不高兴了:“为什么啊,那么好的词曲,就应该在一楼多演出几场,要让普通老百姓也听到高雅的乐曲,青莲,你不会赚了钱,忘了初心了吧?”
青莲:“我。。。。。”小花看不下去了:“悠芝姐,您瞎说什么啊,小姐听了这首曲子,难过得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说不能再听了,会影响情绪。”悠芝知道误会了青莲,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以为你看到这曲子火爆了,就想收费赚钱了,没有想到,你跟我一样的心情,我也难过到半夜。”青莲瞪了一眼悠芝:“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酒楼本来是热闹开心的地方,这曲一唱,太影响情绪了,你看我的黑眼圈,今天起床都没有精神了。”
悠芝凑上去看看:“哇,17岁就有黑眼圈了,那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更多了。”青莲仔细看:“好像没有呢,悠芝姨,为什么你没有我有啊。你用了什么好东西敷眼吗?教教我。”两人从开始的冲突,变成美容密友了。
两人津津有味的讨论着美容的方法,小花看着门外进来的两个人,惊讶的喊青莲:“小姐,小姐,你看谁来了?”谁来了?二姨太惠香和三姨太雪纹来了,她们在廖府求了好几次,连门都没有进去,只好转战到繁楼来了。
青莲可是没有好脸色,这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气得仪姐姐吐了第一口血,身体才急剧下滑的。雪纹一向是最有主见的,她看见青莲,就哭哭啼啼的:“青莲,你帮我们跟老爷说说吧,虽然我们离开了廖家几个月,可是我们一直守身如玉啊,现在老爷回来了,我们也想他啊,能不能让我们再回廖府?”
青莲冷漠的说:“廖府是一个牢笼,你现在脱离了苦海,应该高兴快乐啦,为何还要回去呢?”雪纹委屈的擦着眼泪:“那不是气话吗?你生气的时候,还让老爷喝屋檐水呢?”青莲冷笑着:“气话?对啊,你气得仪姐姐吐血,老爷还没有消息,你们就急着保命,现在人回来了,也有钱了,你们又想着回去,廖府是你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你们两人的和离书,是太太签的,如果想回来,除非太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