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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夫人撑着床榻，努力直起腰板后，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涂念。
她付之一笑，“乖乖，你给他喂枪药了？”
闻言，晏郢不紧不慢地燃起了一根烟，斜叼在唇边，“事到如今，您就别装了。”
晏老夫人被烟味呛到，咳嗽了好几声，“你都知道了。”
晏郢掐灭烟蒂，转头盯着晏老夫人的双眼，“当年，六号房间的火，是您安排放的吧。”
晏老夫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有否认。
“为什么？”晏郢追问道。
晏老夫人看向窗外，视线却飘忽不定，良久，幽幽地道：“他叫嚣着要将那个女人的灵位放进晏家祠堂，还让我召开发布会为她正名。”
“一个戏子，使点手段怀了晏家的子孙，就妄想进门攀高枝儿，做梦！”
“晏家的儿媳妇，必得是清清白白。我让她生下你二哥，已经是对她的仁慈！”
晏老夫人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停下来喘着粗气。
晏郢剔看她，“仅仅是这样，就让您老对二哥动了杀心？不止吧？”
晏老夫人讥笑，“晏家这几个晚辈中，属你最心思缜密，只可惜……”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涂念的身上。
晏桂芳不说，晏郢也明白她的意思。
豪门世家，最忌讳的就是有软肋，而涂念就是他的软肋。
晏郢冷声催促道：“我的耐心有限。”
晏桂芳收回视线，“他找到了我杀害那个女人的证据，要挟我将财产和股份转移到他的名下。”
说到这，晏桂芳嘲弄地笑了笑，“他还真是完美地遗传了那个女人的智商，居然拿着没有备份的证据来威胁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涂念的眸色暗了暗，看向晏桂芳的眼神意味深长。
晏桂芳察觉到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温吞道：“你三哥夭折得早，你母亲在这世上也就只剩下你了。”
晏家四个兄弟中，只有晏家老三和晏郢是一母同胞，其余都是同父异母。
晏郢的母亲是他父亲晏山海娶的最后一任老婆。
说起来，晏家这三个儿媳妇里，也就晏郢的母亲尚在人世。
前两者，一个病死，一个惨死。
不过，在晏老夫人眼里，疯了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晏郢倏地站了起来，他走近床前，紧紧地盯着晏桂芳，那双眸幽邃得深不见底。
“我母亲突然发疯，跟你有没有关系！”
晏桂芳的眼皮动了动，避开晏郢的视线，“她本来就患有精神病，生下你之后，就更严重了。”
油尽灯枯之际，却还是满心的算计。
‘人性’一词，在晏老夫人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晏郢下楼的时候，涂念还留在房间里。
是晏桂芳苦苦恳求的。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片霎，才缓缓开口，“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杀手。”
涂念愣怔。
她几乎很少用枪，即便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也会事先戴上手套。
为的就是防止被经验丰富的人，通过手上的茧，看穿她的身份。
她的手常年精心护理，别说是茧子，连倒刺都没有，晏桂芳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未等涂念问出疑惑，晏桂芳便给了她答案，“你很少用枪，即便是用也是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我想这就是你的手上没有茧子的原因吧。”
涂念皱眉，没说话。
晏桂芳继续说，“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实你的身份。真正暴露你的，是你的眼神。”
“尽管你隐藏的很好，却还是难掩其中的漠然，那种对生命坠落的漠然。”
晏桂芳的话，让涂念为之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有人居然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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