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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声朗笑,来人也不管里面正在干嘛,轻车熟路的推开门,见怪不怪的在一边坐着。张权一肚子火噌噌往上涨。
“阿瓜,子鱼跑了,你那观云台修不成了。”
张权寒声道:“出去——”
娄伯庸充耳不闻,悠然笑道:“这子鱼也是可恶,若是去年没撞到你,也不至于叫人惦念。偏生那天是七夕,这真是害人不浅。”
当时张权闲来无事,跟表哥在街上夜游散心,少年兜头撞到他怀里,他还没怪罪,对方就先把他一推——张大人何许人也,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天天在他宅子里轮回,还不明白么?
当即就有点燥热。
就见对方一言不发钻进人群,他鬼使神差跟上去,好一顿东跑西颠,就在他向少年伸手时,对方陡然朝某个角落咆哮一声,把他吓缩了手,眼睁睁看那人从角落里抓出一只龇牙咧嘴的猫。
那天月色正好,那人沐着姣姣月色,很有点像跑下凡间的月宫神谪,捉了这张牙舞爪的小畜生,匆匆把他这凡尘中的人一瞥,便抽身而去。
他自此就害了相思病,抓心挠肝,一路尾随,目送少年进了何家。
穆陵何氏军功发家,多出名将,把持着半国军队,从文的没几个。
放在吴国,武官和刀笔吏都被称作浊官,这“浊”便是指他们汲汲于俗务,不清静。
沾了个“俗”字,就是神仙都得落半截风头,大司马登时也没觉得对方有多出尘神妙了,便起了俗侩的歹心,想把人往家里拐。
要靠非常手段得到那何子鱼,势必要弄垮何氏,这并不容易,他还没想好法子,就听说何氏对寒族士子广开门庭,要重振有教无类之遗风。
何家简直是闹笑话——军功贵族搞文学,不就是叫乌鸦登台唱戏么?没得扯淡。
这般没自知的家族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加之有娄伯庸这狗头军师在旁怂恿,张权一拍腿,要为何子鱼量身打造个“铜雀台”,定名观月楼,这钱他打算从国库里取,就给吴霖卖了碗迷/魂汤。
吴霖一听有个“月”字,就想到皇后的芳名叫做方月,那建筑叫明月缺月上弦月陛下都无话可说,偏生叫“观月”,登时不虞,叫他改成观云台。
这一年他就筹备观云台。
子鱼在这一年里更上一层楼,不负所望的长成个天仙模样,瞧得人心痒,便又计划在观云台修个月宫,好供他观赏子鱼月下起舞的风姿。
如今这计划和人都因为何浑那老小子脑袋被驴蹶坏而告吹了。
张权心里不自在,把少年推开,朝娄伯庸道:“少膈应人。”
司徒表哥气定神闲的嘴脸让人恨不得上去抽两鞭子。
“呆瓜,”娄伯庸说道,“你握着兵权,从军营带走一个人有何难处?”
张权定了定神:“方逊是根硬骨头,他底下那群狗只认他,我的人进不去……”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出点银子,总有人为你效命。”
张权豁然开朗。
娄伯庸说道:“陛下近来常召何浑去下棋,我估摸这棋不简单,是以今天来不仅要给你解忧,还要你来参详此事。”
张权心里凉快了,就和煦起来,心思也活泛了:“吴狗我所知,不外乎启用寒族,借魏军来犯搓士族的锐气,由他去。”
娄伯庸乃是个咬人不出声的狗,当下笑道:“阿瓜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棋得重新布局了。”
走了五天了,何子鱼三天两头跑路,方逊将他抓回来就往马背上一挂,叫那一板一眼的副官抓着两条缰绳并马而行。
方逊有时会故意把马驱过来,黑马粗粝的舌头将他头发舔成乱蓬,他没处躲只得忍着,精疲力竭,一口气得分成两次喘。
如此这般又将他折磨了五天,期间他趁夜黑风高试图逃窜,方逊玩似的把他揪住,倒挂在树上吹了半夜冷风。
他屡败屡战,大将军刚开始还有点兴味,过后就不耐烦了,嫌他事多。
第八天他开始隐忍,昨日路过桉水,终于给他逮着机会了。
趁方逊下河捉鱼的当口,何子鱼把眼睛一尖,就见那副官正给马刷毛,他自告奋勇,七手八脚的抢过刷子,刷到一半便说要拉肚子。
这位仁兄看他两眼。
何子鱼自顾自指指不远处的矮树丛,撒丫子跑去,蹲到树背后观察片刻,悄悄的往山上挪,他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狂奔的途中摔了一跤,被荆棘刮了几下,吃尽苦头后,一道劲风突然从背后袭来,他就被长鞭拴住了脚,往前一扑,摔得鼻血飞溅。
这次逃跑也以失败告终了。
何子鱼哭了一天。
队伍停下修整,何子鱼被人拎下马,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方逊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