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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英国公下朝回到家,听儿子说上午谢君羡来寻,又要事相告,又把谢君羡的话说了一遍,英国公孙靖听完之后需索片刻道:“此事若为真,非比寻常,我需要和王君集谈一下,鹏畅,你去请一下谢君羡,让他到安成侯府寻我,届时请王君集也听一下,我们共同商议一个万全之策。”
英国公携带次子打马去了安成侯府,到了安成侯府,安成侯王君集与长子王全安、次子王全彬一起迎接英国公父子入内,英国公拱手道:“安成侯,别来无恙,老夫贸然前来,却是做了不速之客啊。”
安成侯道:“英国公太客气了,你这样说话,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更何况你是此战主帅,如此紧急到府定是有要事相商。”
英国公道:“老弟果然睿智,的确有要事相商,我已经派我家老大去请谢家三郎了,稍等片刻便会到,烦请老弟安排厨房准备好酒菜,今日月色应该不错,我们赏月谈战,岂不快哉。”王全彬听到谢君羡要来,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安成侯道:“还是老帅浪漫,我等武夫那知什么风月,今日也跟老帅附庸风雅一次,管家,安排酒宴,今日不醉不归。”
酒宴安排好,谢君羡已经打马赶到,这些个武将之家大都是通家之好,再加上大周民风开放,安成侯只在花厅里安排了两桌酒宴,中间屏风隔开,外间是男宾,里间是女宾,正好今日卢氏姐妹前来,她们姑母一并也招待了。
众人落座,都是相熟的,唯独王全彬是个儒生,一直在外求学,与大家并不相识,王全彬看着谢君羡就不自在,小时候被一脚踢出来的阴影还在,只是谢君羡已经完全忘记了此事。落座之后,英国公便让谢君羡把了解到的信息向王君集说一遍,谢君羡便把高原暴毙之事细细说来,谢君羡本来就是个开朗的性格,再加上幼年除了习武,也跟着大嫂郑采薇之父郑太玄读过数年文章,所以口齿清晰,幽默诙谐,把平淡枯燥的信息讲解的颇有笑点,大家一边听一边乐。
安成侯道:“贤侄,听你说这么多,顿觉此战胜负未知,看来满朝文武都低估了此战的危险性。陛下让你做先锋,很多人觉得这是陛下偏袒,让你捡功劳。若不是你,换其他人做了先锋,恐怕就危险了。”
孙靖也道:“贤侄,不瞒你说,若不是你提前了解了这么多消息,此战连我都会轻敌,届时后果不敢预料,我一世英名尽毁不说,那么多将士埋骨他乡岂不痛哉!”
谢君羡忙道:“二位叔父,在坐的都是自己人,你们如此夸奖若传出去,岂不是令人发笑。鹏畅兄勇猛远胜于我,智谋也是我望尘莫及的,家父一向都说,生子当如孙鹏畅,你们这几个夯货,真真是拿不出手。全安兄长虽不是经战之人,也是一时翘楚,哪像我家,一家子武夫,平白让人耻笑。”
王全安为王君集原配所出,原配去世之时,他已经在书院读书了,因此躲过一劫,后来卢氏为了彰显贤德,亲自派人去接,其实在恒泰丰商行的保护之下才来的长安外人不知,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是念着谢家的好的,只是王君集已经和定国公一脉渐行渐远,他也一直没有敢表现。至今他还记得商行的伙计转告的梁国公的一段话“若想在安成侯府活下去,一定得学会韬光养晦,甚至不惜装疯卖傻。”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生母的死因,只是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事不能查,甚至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疑心。就连安成侯府的世子之位,他都让给了弟弟王全彬,因此才在王府得以安身,娶妻也是寒门,而且至今只能依附安成侯府,奉养爹娘。
屏风后面,卢琬听着谢君羡的声音,觉得这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从声音就能感觉得出来,此人一定性格坚毅,作风硬朗同时也不缺乏自信,在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看,只觉得谢君羡身材笔挺,英武非凡。不仅仅是她,王君集的大女儿王淑,次女王馨也对谢君羡颇有好感。
酒至半酣,王君集道:“靖兄,此次你为主帅,不知可有万全之策?”
孙靖道:“贤弟啊,实不相瞒,我对此战盲目自信,本以为想那高原贫瘠之地,缺铁少盐,如何和我大周相抗,如今突然得知君羡的消息,我确是手忙脚乱了,不知道贤弟可有计较?”
王君集道:“靖兄啊,你们位列国公,要么谋略甚远,要么如定国公一样勇冠三军,愚弟我在你们的羽翼之下听命就行,从来不用多想,此次我也没有多想呀!”
孙靖道:“贤弟,你比愚兄小了十几岁,要论军功,少说你也是个国公之位,陛下压着不给你,为什么?你看看陛下登基之后的战争,无论是我为帅还是卫国公李少卿为帅,那一次你不是副帅,你想想为什么?”
在坐的众人都是聪明人,哪能不明白孙靖的言外之意,这些年太宗对王君集甚是冷落,即便是有功劳,也不给封赏,有一点错误就大加叱责,因此王君集这些年过的甚是郁闷,再加上他放任卢家杀他原配的事情,老兄弟对他有意见,导致他越来越孤僻了。此刻被孙靖点醒,才知道什么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真是悔之晚矣!
孙靖看着有些沉闷的王君集,连忙劝道:“喝酒,喝酒,自从这恒泰丰造出来这烈酒,那米酒便无甚滋味了,只是这酒却是容易醉人啊。”
王君集恍然大悟之后,对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深感后悔,本来就有些郁闷,喝酒越来越多,慢慢便已有醉态,谢君羡为了活跃气氛说道:“听客商说,在高原之上,有一种羚羊,奔跑若闪电,就是猎豹都很难追上,而且肉质鲜美,等我们到了那高原,其他不论,就是这羚羊需得打上几头来下酒。”
言语间,王君集一个踉跄,跌落到凳子下,王全安连忙过去搀扶,王君集本是武将,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王安全一下没有扶起来,反而被带的一个趔趄,撞在屏风之上,屏风也被带倒了。王君集道:“失态了,失态了,让靖兄见笑了。”言罢又道:“只顾喝酒,倒是忘记让你的侄女前来拜见了,来来,王淑、王馨,拜见你孙伯父还有诸位哥哥。”
王淑和王馨赶忙上来见礼,孙靖受了,王全安介绍孙家兄弟,又介绍了谢君羡,介绍谢君羡之时,王君集道:“你们可知,定国公与我有救命之恩,你们幼时君羡可是还逗你们玩过呢。”
谢君羡道:“还没有拜见婶婶,反倒是让妹妹们抢了先,婶婶安好!”卢氏连忙回了个礼,卢琬抬头看时,谢君羡行星眸剑眉,面部线条硬朗中不失柔和,肩膀宽阔,身材笔挺,谢君羡抬眼看时,卢琬盈盈一笑,福了一福。
众人没有注意,孙鹏远看到王淑之时,眼睛便已经直了,王淑虽然也是貌美,不过貌美中更多的是娴静,不像王馨那么明眸皓齿,孙鹏远一直未婚,就是没有寻到能够入心的女人,直到今日遇见王淑,王淑随手撩动耳边的秀发如同在撩他的心弦,孙鹏远怔怔的看着,感觉心跳加速,胸口先是像塞了一团棉花,堵住心绪涨着胸口,忽而又觉银屏乍破,“噗通……噗通……”一股热流冲开那团棉花,让他浑身的毛孔舒张,那血一下冲上头脸,面红耳赤。
王淑和王馨和他们见完礼,便和卢氏姐妹以及安成侯夫人一起回了内宅。孙鹏远的目光跟随王淑直至转过弯,才回过神来。须不知情之一字,入眼随心,入体付骨,生生折磨,死死纠缠,情不知所起便一往情深,甜蜜时那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痛苦时又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孙靖见王君集已经失态,便带领众人告辞离去了,王全安和王全彬代父送客。反正该说的已经说明,大家都是积年老将,只要事先知道了敌我优势,便可有针对的去防备,即便不能大胜,至少不会大败。孙靖离去之后,王君集便立即恢复清明,原来失态是装的,醉也是装的,醒来的王君集独自坐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用手捶着桌子,呜咽出声。
良久,妻子卢氏在背后捏着他的肩膀,王君集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早知如此何必与虎谋皮,你们这些个世家,那个又是省油的灯,如果我不怀抱怨怼之心,又怎么会被你们所乘。”
卢氏跪下说道:“夫君,妾身对你是一往情深,自从见了你,妾身是宁做英雄妾,不做愚人妻,我实在是不知,我哥哥居然如此心狠,会派人刺杀姐姐,好在全安孩儿吉星高照,要不妾身真是无脸入你王家门了。”
王君集道:“此刻已经上了贼船,大丈夫当断则断,我也只好对不住陛下了。你回卢家一趟,将今日之事如实相告,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大半,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卢氏道:“正好侄女要回去了,我跟着坐车一起回去,也好掩人耳目。”
马蹄声起,孙鹏远神经恍惚,好像遗落了什么,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王淑的模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嫣然一笑便让他觉得如同冰雪初融后盛开的山巅兰花。孙鹏远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回家之后就让母亲去安成侯府求亲。
卢家,马车径直入了院,进了内厅,卢氏在卢承德院子里见到大哥卢绍瑞,将谢君羡今日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卢绍瑞听吧之后说道:“果然是武将世家,难怪谢君羡年纪轻轻已经官至三品,都以为他是靠定国公庇护,以此看来,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如果能想办法将定国公府拉下马就好了。”
卢氏道:“大哥,我夫君已经是迷途知返了,以后恐怕不会再如以前那般任你等摆布。”
卢绍瑞道:“妹妹呀,我们是天然的盟友,我也不希望我们走的太近,而且以他目前的力量,也给不了我们任何的帮助,当我们扳倒那些国公之后,妹夫或可更进一步。届时你也不用担心王全安的侯爷之位了,你大可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让他做,他只需要重要关头给我们透露一点消息,自有他的好处。”
是夜,孙鹏远想着王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卢琬想着谢君羡也是长吁短叹毫无睡意,只有卢瑜想着周元毅,睡的香甜。女孩家的心思难猜,她不知道姐姐已经对谢君羡暗生情愫,姐姐当然也不会以为她会对周元毅情根深种。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自由恋爱毫无疑问都是奢望,女孩子虽然不至于不见外男,但是没有谁能有随便选择的权利。在第二天卢琬和闺中密友闲聊时却发现对于谢家来说,好像不是这样的,谢家主母就允许儿子去选择爱情,当初太宗皇帝想把爱女高阳公主嫁给谢君羡,在和定国公商谈之后,定国公居然不敢答应,只说内宅之事由夫人做主,定国公夫人谢裴氏居然胆大包天的让谢君羡私下相看过高阳公主,谢君羡看过之后不同意,谢裴氏居然就敢直接对皇后娘娘说不。卢琬对自己的美貌家世一向自信,此刻面对定国公府,她也不自信起来。至于慧聪和尚所说的贵不可言,此刻早已经抛到脑后,对于女子来说,再贵不可言终究抵不过一个心仪的郎君。
多少爱情,都会被雨打风吹去,错位的爱情,最后大抵都会是反目成仇,强求的真爱,结的也大都是苦果。卢琬在调查过谢君羡的信息之后,对谢君羡对谢家是从心底里满意,她现在只想寻找一个机缘,和父母点破此事,最终能嫁进谢家,对于谢君羡是否对她有意,她从不怀疑京城四美的魅力,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美貌,即便有人能拒绝她的美貌,也没有人能拒绝他们卢家的缚龙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一旦食髓知味,早晚也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太过自信总是会被打脸的,这点卢琬也不例外。
谢君羡回到家之后,便对这几个女子毫无感觉,说来也怪,一般的男人早就当爹了,他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他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今天所见这四个女子,容貌俱都是一等一的,尤其鹅黄色衣服的卢琬,真可谓是天姿国色,不过也就是漂亮,仅此而已,别说入心,对于他来说是入眼既忘的。他也不是不想近女色,奈何谢家家训太严格,谢家儿郎只准娶妻,不准纳妾,万一娶错了,那可真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