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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君尧和谢君羡回到之后,听闻了此事。谢君尧还好,在北疆十年,早已经不知道京城的人际往来了,谢君羡呵呵一声道:“我的好妹妹呀,你脾气是真好,就韦倩柔说那些鬼话,你都不扇他大嘴巴子,她那个相公杜长功本来是个文弱书生,不知道怎么着了魔非要想参军搏一个封侯拜将。昨天还求到我身边来,要跟我一起做个前锋呢,今天倒好,他老婆就来羞辱我妹妹,我看她是想做寡妇了。”
谢君尧用手指敲打一下弟弟说道:“都是将军了,说话还如此刻薄,不管咱们在长安城里怎么打怎么闹,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兄弟,你这么说话要是被大哥和爹听见了,祠堂里三十棍,还是大哥亲自打,你想想,爽不爽。”谢君羡听完打了一个寒颤。
谢君尧又问道:“长乐公主是发什么疯,得罪了我们定国公府,她儿子徐天赐还不得被明道那个小兔崽子修理死,郑国公徐茂才在咱爹面前屁都不敢放,她最多也就是去找太宗皇帝哭诉几句,其他事情太宗皇帝可能还给她点面子,若是她无故的羞辱你,先让咱娘去找皇后哭两嗓子,再让咱爹找太宗哭一下,看看到时候谁难受。”
谢芷兰听吧,感觉有这么两个哥哥实在是太幸福了,当面顶撞了公主,还是当一群公主郡主的面顶撞一个老一辈唯一的嫡公主,两个哥哥非但不怪罪,直接替她接下来了。谢芷兰开心的安安稳稳睡觉,明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次日,太乙观大殿前的高台上更是人潮涌动,据说昨天云麾将军谢君羡悄悄的去了,有两个寒门学子所论为他所喜,当场就把人带走安置了。早有风声传出,定国公府家的谢君羡是此次攻打吐蕃的先锋,跟着他哪怕做个书办,转眼就是军功。大周只认军功,没有军功你就是个亲王,那些大头兵都不会有多尊重你,有了军功,哪怕你只是个校尉,走路一样可以昂首挺胸。
今天谢芷兰只约了杜舜英,孙家的初云、初韵二位姐妹,小姐妹四人一起去逛。孙家姐妹也都是谢家女学的学生,初云今年十七岁,初韵十六岁,她们姐妹两个都是妾室所生,如果放在其他家,嫡女不会和妾生的女儿玩在一块,只有谢家,不在乎这些。杜舜英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四个人倒也是优哉游哉,人声鼎沸处,必然可吃瓜。其实初云早已经定亲,孙家故交,乔氏乔南星,乔家曾经阔过,如今早就沦为寒门了,乔南星目前在太学读书,今日休沐,据说也是要来这高台上露一手的,因此初云想来看看这未来夫婿到底有什么风姿。
此刻站在雅间眺望,高台上有一个书生,身穿粗布麻衣,衣襟处隐隐可见补丁,衣服浆洗的发白,却是干净贴身。上午的阳光照耀下,能看到他眼神熠熠生辉,某乃一介草民,名叫赵邦彦。他还没有继续就被打断了。底下有人大喊道“一介草民有何见识,还胆敢浪费吾等时光,滚下去吧!”谢芷兰本来不甚在意,听到他说他叫赵邦彦瞬间抬头去看,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这赵邦彦三年后入了燕王府,成为燕王府第一幕僚,下马辅政,上马治军,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父亲对他的评价是如果生在太宗年间,不输杜玄灵、房善长。
此刻站在高台上的赵邦彦很平静,一介草民,生活在这个世道本就难有出头之日,纵然满腹经纶又如何。只是他真的有点意难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赶了下来。赵邦彦冷冷的看着底下喧闹的公子轻轻的吟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
龙游浅谈遭虾戏;
他日若遂凌云志,
大鹏展翅恨天低。
说完,就要往台下走。就在他准备下台的时候,一个小侍女走向高台,大声喝道:“我家小姐说了,英雄不问出处,尔等所谓的世家高士,难道还不敢与一个平民辩难么?”
底下又有人说道:“你家小姐是谁?用一个丫鬟来号令我等,你家小姐是王母娘娘么?”
桐玉为难的看着谢芷兰,没有经历过这个场合,桐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谢芷兰只得出了雅间,上了高台道:“我听三哥说,古代之大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如此,则可为上将军,今天我见兄台,有古之上将军风姿,无论今日成与不成,请兄台日后到我谢府与我三哥见一面。”说完谢芷兰看着台下的人说道:“至于尔等,啥也不是!”
底下众人听她这么说话,顿时像滚烫的油锅里扔进去了一块冰,炸开了锅。顿时有人忍不住的说道:“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出言不逊,你们都下去吧!”谢芷兰抬眼看去,一个公子哥儿,手拿折扇,身着锦衣华服,和田玉石的腰带,一看就是出身豪门之家,此刻正满脸不屑的看着高台上,那赵邦彦对谢芷兰施了一礼道:“谢过小姐垂怜,某这就下台去了。”
谢芷兰回到雅间,发现杜舜英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赵邦彦,赵邦彦下台之后,身边的人无不对其退避三舍,好像他有毒一般。杜舜英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谢芷兰伸手在她面前摇啊摇,摇啊摇,杜舜英这才反应过来,霎时间脸就红了。两世为人的谢芷兰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看就是金风逢玉露,红鸾动春心了。上辈子一直到杜舜英嫁人,应该都没有见过赵邦彦,这次居然让他们这就见上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一段善缘还是孽缘。
就在谢芷兰思索间,有一个衣着普通的小丫鬟走了进来,那小丫鬟看起来甚是丑陋,身材却是高大,桐玉还在为刚才的表现自责,桐萍却早已经注意到了,谢芷兰他们是在东南角落里的窗前站立的,东边就是墙角,应该没有人有道理从他身边经过。那个丫鬟走到他身边,突然伸手,手中寒光一闪,出现一个匕首,直接就向谢芷兰的脖子抹去,说时迟那时快,桐萍伸手拉住谢芷兰往后一拉,身子往前去了一步,一掌劈出打面门,那人吃惊的看着桐萍,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应该也是没有料到,一个千金小姐的丫鬟,居然武功高强远胜于他。这才听见杜舜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然后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来了,雅间里还有几个普通官宦的小姐夫人,看着这一幕也是后怕。谢芷兰问道:“桐萍,还能救活么?”桐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吓坏了,使了全力。”
谢芷兰连忙安排他们关上门窗,并对雅间里的其他官宦福了一礼说道:“诸位姐姐、夫人,我是定国公府谢芷兰,今日让诸位受惊了,这里向诸位赔罪,只是还请诸位稍待片刻,为了诸位的安全,我定国公府核验完刺客身份,诸位再离开吧!”外面高台依旧人声鼎沸,谢芷兰对桐玉使了个眼色,桐玉便快步出了大殿去找人了。
谢芷兰伸手探了探刺客的鼻息,气息若有若无,眼看是不行了,太乙观内,行凶杀害当朝太尉嫡女,这事可大可小,大的话朝野震动,小的话道观内就能解决。谢芷兰对杜舜英说道:“舜英姐姐,劳烦你的丫鬟跑一趟,将那观主请来。”杜舜英惊魂未定的说道“阿娟,跑一趟。”谢芷兰说道:“就说有人刺杀我。让他快一点。”
片刻,一个老道士带两个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谢芷兰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谢芷兰道:“观主,先看看有没有救。”那观主来了之后,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刺客手腕上,皱眉之后又压上一根,然后伸出手指拔了拔他的眼皮,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三根银针,眨眼间插在刺客的百汇、人中、印堂三个穴道上,然后吩咐到:“他还有一刻钟,想问什么赶紧问。”观主说完,那刺客便挣扎着睁开眼睛。
谢芷兰问道:“你还有一刻钟时间,我用谢家的信誉作保,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尽力做到,有什么想说的你赶紧说。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我会安排人把你带出去,死也死在外面,不要玷污了道家圣地。”
谢芷兰说完,安静的看着他,一时间众人都很吃惊,最后的一刻,为什么不问是谁要杀她,反而问些无相干的事情。那刺客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道:“我独来独往,孑然一身,无任何挂念。”说完只是看着谢芷兰。
谢芷兰呵呵一笑说道:“你的死活与我无干,就是活着,大理寺和刑部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想刺杀我就应该想到后果。我自问平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仗义杀人应该找不到我头上;那就是被人雇佣杀我,那你冒这么大风险来刺杀我,如果不是求财,那就是有把柄被人握着。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再不说,那你就永远不要再说了。”
那刺客定睛看着谢芷兰,好像想看清楚谢芷兰的内心到底怎么想的,最后还是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时,谢府的管家带着四个家将一群小厮赶来。
谢芷兰说道:“正好,于管事来了,将这恶贼带走,扔到终南山里喂狼去。”说完谢芷兰就往外走。
来了四个小厮,抬着那刺客就往外走,那刺客看向谢芷兰,谢芷兰看都没有看他,在抬过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指使我的,如果说了我家人会没命,我在山河钱庄存了三百多两银子,是此次的酬金,还给你,请你不要再追究可好?”
谢芷兰冷笑了一下,随手拿出一个玉钗道:“这玉钗,和田暖玉制成,请的是京城如意坊的钱大师亲手雕就,价值黄金三百两。”说完,谢芷兰随手扔在地上,“啪……叮……”碎了四截,然后谢芷兰冰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谢芷兰虽不敢说有多金贵,至少你这区区三百两白银想要取我性命实在是太可笑了。”
那个刺客眼神黯淡了下来,来时雇主并没有告诉他要刺杀的是谁,他还以为三百两纹银很多了,此刻才知道对于这等人物来说,三百两意味着什么,刺杀他们会带来什么,他很担心定国公府会追查下去,找到他的根脚,到时候他的家人,甚至族人都得收到牵连。他的眼神慢慢的涣散了,到死眼睛里都透着怨恨和不甘,死不瞑目。
杜舜英拉住谢芷兰说道:“芷兰妹妹,你也太豪富了吧,这么珍贵的玉钗,你说摔了就摔了,值得么?”
谢芷兰道:“我骗他的,这个玉钗,三两银子都要不了。我故意说三百两黄金都买不到就是想知道他会不会说出来指使之人。没有想到他还是没有说,即便他不说,我也大致猜到什么人了。”
李舜英说道:“哇哦,芷兰妹妹,你这么厉害么!怎么猜到的,教教我。”
谢芷兰道:“想杀我的人不多,想杀我又能拿出来三百两银子杀我的人更少。这样的人能让刺客宁死都不敢泄露的恐怕就剩下几个人了。”
谢芷兰和杜舜英一边说一遍走向自己的马车,一定是流年不利。马车停在山门外的停车坪上,很多豪门世家的马车都在那儿。谢芷兰和杜舜英说道:“舜英姐姐,我要回去了,我怕我不回去会死在这儿,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去。”那几个家将紧紧跟在谢芷兰身后,警惕的让谢芷兰登上马车,就在大家以为谢芷兰已经安全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马车里飞出来,正是谢芷兰。只见谢芷兰单手按一下马车,身影从向后飞出一下变成了向上翻去,一个翻身便站在马车顶上,幸亏她身材还没有发育,小巧玲珑才会如此灵活。如果是长大的她,这一次恐怕难逃匕首穿胸。
那个刺客见谢芷兰翻身上了马车顶棚,收身已经来不及,落在地上,家将拔刀便向他砍去,那刺客黑巾蒙面,双手套着铁箍,硬刚家将的大刀。然后用脚在地上猛的一跺,一个飞身便上了马车顶,谢芷兰飞身后退,只见那个刺客凌空飞来,在空中伸出一个手在怀里一摸,一枚金镖打来。突然,一个身影站到了谢芷兰的身前,那枚金镖一下打入那人的身体,那人抬手,袖中飞出一只弩箭,那弩箭穿透力极强,一箭便钉入刺客胸口,只听见“嗖嗖”,又两只袖箭飞出,那刺客脸色变了又变,先是震惊,后来怨恨,最后释然,之后倒地身亡。
谢芷兰看着眼前的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周元嘉,你终于还是用此等手段来到了我的身边,只是这次我不会再像上辈子那么傻,如此缜密的杀人救人计划,那你该不会猜到,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吧。
谢芷兰还记得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刺杀,也是这样的英雄救美,只是谢芷兰看到那个刺客的脸色震惊还以为是因为没有杀死他她才震惊的,现在再看这个眼神,让他杀人的人突然出来救人,谁不震惊。自己信任的人杀了自己,谁不怨恨,自己死了自己的家人就安全了,谁不释怀,可惜了,这辈子注定他是白死,他的家人也会因为谢芷兰的追杀而受到波及。
作为一个资深的演员,谢芷兰震惊又感激的看着周元嘉,眼睛里估计都有小星星了。周元嘉回过头,嘴角渗出血迹倒在谢芷兰怀里,谢芷兰害怕的问道:“这位公子,你伤到哪儿了,我看见那只镖飞进了你的胸口。”
周元嘉还没有说话,就有两个护卫冲过来,围住谢芷兰说道:“属下护卫不力,请四殿下恕罪。”
谢芷兰“震惊”的问道:“四殿下,请问你是?”
周元嘉:“本殿下是四皇子周元嘉,恰好看到你上了谢家的马车,料到你应该是定国公府家眷,想着定国公乃我大周战神,故而出手相助,想来是班门弄斧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应该是周元嘉现在才刚开始走向那条路,还没有学会表演,所以自己经历了两辈子,一眼就能看穿,只是不理解,这么浮夸的表演,自己上辈子怎么就中计了呢!难道是因为周元嘉那张美的像女人的脸?谢芷兰想不明白。但是她回答的很明白:“知道班门弄斧就好,本来我还准备活捉他回去好好审问的,现在人被你弄死了,本小姐大度就不让你赔了,只是人我得带走。”
周元嘉听谢芷兰此言,脸色变了变,说好的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呢?说好的小姑娘未谙世事比较好骗呢?这是什么鬼?这么鬼精的小姑娘也叫未谙世事!周元嘉捂住胸口呻吟出声。护卫连忙说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我家殿下为了救你都被金镖打伤了,你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么?真是好没道理。”
谢芷兰暗暗好笑,嘴巴却是不饶人的说道:“谁让他救我了,我让了么?我都说了,我武功高强,本来准备擒拿刺客问出主使的,结果被你家殿下打死了,以后我出门都得小心提防,你还让我谢谢他?这是什么道理!”说完,谢芷兰吩咐道:“把人给我带走,送回去让爹爹去找长安知县好好看看,现在长安都已经什么样子了!”
说完,傲娇的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周元嘉捂住胸口看着她的马车离去,心里一万个那个啥奔腾而过,舍弃了一个忠诚的侍卫,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换来,还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这时候杜舜英才反应过来,谢芷兰又被刺杀了一次,连忙上了马车,说了一句:“去追谢家的马车!”杜舜英此刻在想,谢兰妹妹这么危险,我得好好保护她。一个真正的弱女子,要去保护一只幼小的雌虎,这种事也就杜舜英能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