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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烟尤记得进宫那天路过御花园,看到一片极好看的海棠花海,那花朵簇生于顶端,朵朵弯曲下垂娇柔红艳,远看如彤云密布,美不胜收。
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轻嗅,欢喜地吩咐沁芳:“多摘下,咱们回去制香囊。”
沁芳忙不迭的应下,撩起自己的衣裳摘了好些,笑问时烟:“小主很喜欢海棠吗?可奴婢瞧着,您的衣服上多是绣着栀子花。”
时烟眼波微转,微扬唇角,“不,海棠花是我阿娘喜欢的,我只喜欢栀子花。”
沁芳点点头,欣然道:“栀子花太过洁白,宫里人都忌讳,花房倒是有好些,主要是喜欢,奴婢让花房的姐妹送几盆来。”
正说着话,只听得遥远的天际边轰隆一声,瞬间乌云滚滚,风声呼啸,沁芳呀了一声:“好像要下雨了,小主,咱们去凉亭避避雨吧。”
时烟抬头望了望天,“也好。”
雷声过后,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幸好两人躲避及时,也只是淋湿了裙摆。
沁芳将采摘好的花瓣置于一旁,便拿出帕子仔细的为时烟擦拭着身上的雨水,担忧道:“也是奴婢不好,竟忘了带伞,等一下回去,奴婢给您熬一些姜汤去去寒。”
时烟漫然一笑,抬手为沁芳擦去脸上的雨水,“你自己也淋湿了,怎得只顾着我?”
这样轻柔的语气,瞬间让沁芳红了眼,哽咽道:“奴婢进宫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像小主这般待奴婢好。”
沁芳十岁上被嫂子卖进宫为奴,呆过浣衣局也服侍过冷宫里的娘娘,这五年来主上对她非打即骂,幸而碰上了李嬷嬷将她调去花房当差。如今又被指来伺候时月。
原还以为时烟为官宦之女,不好伺候,不曾想,这性子竟是这般柔和,能抬动玉手为奴才擦去雨水,恐怕满宫中也没有第二个人。
时烟的声音如一池春水,轻柔的在空中荡漾,似在调侃,“别看我如今成了小主,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在家时,我和你过的日子也差不多呢。”
沁芳微微吃惊,“小主……”
“开玩笑的。”时烟收了手帕,望着亭子外被雨水摧残的梨花,感叹道:“宫里的花期往往都都比外头的长,虽是洁白无瑕,却是经不住风雨的摧残,只有挨得住的,才能开到最后。”
沁芳虽是不懂时月话中地意思,却点头道:“小主是有福之人,必定不会像这梨花一样,在奴婢眼里,您更像一朵玫瑰,虽是带刺,却高贵艳丽。”
这样的形容,时烟还是第一次听到,半开着玩笑说:“什么像玫瑰,我看你八成是想吃玫瑰酥饼了,昨天御膳房送来的玫瑰酥饼,可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沁芳脸蛋一红,跺脚嘟囔道:“小主惯会取笑奴婢。”
时烟眸中含了深深的笑意,望着逐渐停歇的雨,感慨道:“突然想吃酸辣的东西,你等会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热汤面,若是没有,给些钱,请大总管做一碗,记得多放点辣椒和醋。”
“好,那奴婢等会就去。”
又等了一会,见雨势彻底停了,主仆二人才说着玩笑话,嘻嘻哈哈的离开了御花园。
殊不知,她们的这番话对话都被同样在二楼躲雨的宋玄明听得一清二楚,微微侧首看向周福,后者会意,立刻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将小主的家世打听清楚。”
宋玄明抿着的唇动了动,淡淡道:“再让御膳房给她送一碗热汤面,记得,多放点辣子。”
周福挑一挑眉,忙恭声应下:“是,奴才即刻就去。”
回到竹意轩,沁芳才伺候着时烟换了衣裳,正要拿了银子去御膳房,便听外头通报传膳,当即咦了一声,“奇怪,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忙挑了帘子出去,客气道:“有劳小公公走一趟,不知今儿中午给我们常在送的什么膳食?”
小公公笑着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的那一刻,一股酸辣的香味扑鼻而来,“沁芳姐姐,师傅说今儿下了场雨,竹意轩又靠着静心湖,所以给时常在做了一碗热汤面,另外,今儿一大早,御膳房新得了一批核桃,做了香甜的核桃酥,也请常在尝尝鲜。”
沁芳并未往别去想,只感叹道:“我们小主刚刚还念叨想吃热汤面呢,没想到公公竟给送来了。”
说罢,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公公手中,客气道:“多谢你跑这一趟,这钱算是我们小主请公公喝茶。”
小公公笑着说:“多谢小主赏赐,往后小主想吃什么,姐姐尽管派人吩咐一声。”
“有劳了。”
送走了御膳房的人,沁芳这才端着热汤面进屋,时烟惊讶道:“还未到正午,今儿怎么这么快?”
沁芳笑道:“奴婢也不知,刚刚奴婢才要去膳房,哪知膳房的人就站在外头,还是小主亲点的热汤面呢,真是巧了。”
时烟若有所思,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尚未侍寝,御膳房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这般奉承,必定是得了上头的意思。
想吃热汤面也是自己在御花园随意说起的,御膳房的人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当时二楼还有旁人?
会是皇上吗?
沁芳见时烟发呆,笑道:“小主怎么愣神了?快趁热吃吧,不然等会面可就要坨了。”
时烟恍然回神,眸中一闪而逝的幽光,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反而惹得皇上注意,淡淡一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那还真是巧,倒省的你跑一趟了。”
傍晚之时,宋玄明处理完政务,周福趁着皇帝歇息的功夫,如实禀报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皇上,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上午那位小主,是大理寺少卿时安大人的庶女,封了常在,住进了竹意轩。”
“时安?”宋玄明捧着茶盏沉吟道:“朕仿佛记得,他有个嫡女?”
“正是呢,原本也该是这位嫡女入宫的,只是不知怎得,选秀之前时姑娘脸上突然起了红疹,时大人这才让时常在进宫的。”
宋玄明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想起时月那句看似玩笑话的话,沉声问:“那她在家里过得日子如何?”
周福不敢隐瞒,如实道:“听说时常在的生母出身卑微,乃是时府的歌姬,一次偶然的机会,时大人喝醉了酒便宠幸了这位歌姬,时夫人性子又泼辣,没少刁难时常在母女,这日子过得也是苦不堪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