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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蒂娜大学,原来的教学主楼。
正如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司令部所说的那种情况,整个大学的校园已经基本被彻底的摧毁了,不过却不是被苏军的炮火摧毁的,而是被英国人的轰炸给移平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周围全都是一片废墟,这栋三层的教学主楼却是完好无损的,只是窗户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经过工兵们的抢修,如今整栋大楼已经恢复了运作,为其供电的两台发电机也开始了正常运转。
入夜时分,整个柯尼斯堡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黑暗,战争导致整个城市的供电系统、供水系统系数瘫痪,能够看到光亮的地方,就是苏军的驻军营地以及阿尔贝蒂娜大学的教学主楼。
主楼三楼靠近最东侧的房间内,维克托正坐在台灯前翻看着一份文件,他的思绪时不时被外面传来的枪声所打断,当然,那并不是某个地方还在交战,只是城中苏军士兵庆祝胜利的一种方式。
截止到目前,东普鲁士地区的战斗还没有彻底结束,苏军依旧在泽姆兰半岛与困守半岛的德军作战,因此,此刻从窗口向西北方向眺望,可以看到西北方的天空都是暗红色的,那是战火造成的独特景象。
自从去年的冬季攻势正式发起以来,苏军的作战方式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那就是夜战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苏军指挥机构自信心增强的一个表现。
“嗡嗡嗡”
突然间,桌上的台灯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连同之前放在桌上的半杯水也跟着震颤起来,与此同时,身后的玻璃窗发出持续的蜂鸣,那情形,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坐在办公桌前的维克托皱了皱眉,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包烟,朝着身后的窗户走去。
从窗口的方向朝西北方向眺望,不出意料,此前只是暗红色的天际处,此刻已经变得闪亮起来,在天地相接处,就像是有雷电正在肆虐一般,亮黄色的电光频频闪过,那是炮击造成的景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苏军已经向皮劳地域负隅顽抗的德军发动了大规模的炮击。
除了西北方向之外,眼前可以看到的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而在这片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濒死的边缘挣扎。
目前,柯尼斯堡的德意志人还在向西逃亡,他们可以离开柯尼斯堡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穿过弗里施湾逃到弗里施沙嘴,再从那里乘船前往格都尼亚和但泽,这两个地方现在还控制在德军的手里,德军的海军有大量的舰船等候在那里,准备着将德意志难民转移到德国本土方向。
苏军已经给这些德意志难民留出了撤退的通道,从柯尼斯堡到弗里施湾,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还保持着连通,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天时间,这条通道也将被截断了。
在维克托刚刚所看的那份文件里,侦查人员详细介绍了皮劳港目前的状态,那是目前德军组织难民撤退的一个据点。
这个港口的德军已经撤离了,而苏军还没有进占,整个港口积聚了超过十余万难民,他们正想尽各种办法离开东普鲁士,撤往德国本土。
那里的撤退行动毫无组织性可言,一切的疏散行动都是自发组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不仅缺乏防卫的力量,也没有任何组织秩序可言。
负责疏散行动的船只,大部分都是运煤船,船主都是胆大包天、要钱不要命的角色,他们之所以坚持在皮劳疏散难民,可不是出于什么民族责任感,而是单纯为了发国难财。难民们为了获得一张船票,往往需要付出全部的个人财产。
就在昨天,苏军的一架战斗机在皮劳港码头上投下了一枚炸弹,结果正好引爆了港口外的一处德军遗留军火库,由此引发的爆炸将拥挤在码头附近的上千难民卷进了大火,造成死伤无数。
在维克托看来,此时东普鲁士境内数以十万计的难民,本身就是一种灾难,还在积极向柏林推进的苏军,没有空闲停下来处理、安排这些难民,同时,各地的军事管理委员会也拿不出那么多的物资,用来填饱这些难民的肚子。
因此,苏军在推进的过程中,会对难民西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根本上说,让这些难民逃到德军的控制区内,对联盟才是更加有利的。
就拿柯尼斯堡来说,在维克托离开莫斯科前来上任之前,马林科夫同志就已经有言在先了,他在柯尼斯堡得不到更多的支持,这里所谓的支持,就包括了粮食在内的各种物资,他必须依靠军事管理委员会仅有的那么点物资,熬过此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说实话,从恻隐之心的角度考虑,维克托倒是更希望滞留在柯尼斯堡的那些难民,能够成为内务人民委员部抓获的劳动力,至少那样的话,他们可以暂时性的活下来,在向苏联境内转移的过程中,他们可以得到一口吃的。至于那些留在柯尼斯堡,哪也去不了的人,他们能够成功活下去的几率并不高,因为军事管理委员会没有多少的粮食可以提供给他们。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
维克托的思绪从窗外的黑暗中拉回来,他转过身,先是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头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这才说道:“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年轻的国家安全少尉走进来,他先朝维克托行了个军礼,随即说道:“主席同志,莱尔科沃的查布拉泽上尉同志到了。”
维克托将香烟叼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主席同志,”少尉又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片刻后,一名身材看上去颇为瘦弱的中年人走进门,他的身上穿了一身便装,一张消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并不像一名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上尉,反倒像是一个乡间老农。
“坐吧,贾巴同志,”看到中年人走进来,维克托朝着沙发的方向指了指,微笑着说道,“刚刚从莱尔科沃赶过来?”
“是的,主席同志,”中年人点头说道,“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找到了希尔德布兰德·古利特。”
中年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沙发的旁边,他并没有直接入座,而是借着说道:“我们找到这个家伙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莱尔科沃,逃往慕尼黑,但从他随身携带的行礼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维克托笑了笑,从窗户旁边走过来,就在中年人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他吸了口烟,再次示意对方入座,这才说道:“介绍一下他的情况吧。”
中年人点点头,弯腰在沙发上坐下,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掀到其中的一页,看了看,说道:“就像之前命令中所提到的,这个希尔德布兰德·古利特过去的确一直在为党卫军服务,专门从事艺术品的销售工作,并通过销售那些艺术品,为党卫军筹集资金。”
说到这儿,他将手中的小本子递过来。
维克托将小本子接过去,看了看其中记录的内容。
中年人名叫贾巴·查布拉泽,是一名格鲁吉亚籍的国家安全上尉,过去几年中,他一直潜伏在东普鲁士地区,是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当地情报网的负责人之一。
在此之前,准确的说,是在雅尔塔会议结束之后,维克托就以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主席团的名义,向东欧及德国境内的各个情报站下发了新的命令,要求他们严密关注一些具体的博物馆及收藏家的情报信息。
在东普鲁士地区,查布拉泽接到的任务,就是监视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希尔德布兰德·古利特,此人不仅仅是一个艺术品收藏家,同时,也是过去几年中专门为党卫军服务的艺术品销售商。
早在一九三八年,德国的纳粹政府就制订了一部专门用来劫掠艺术品、文物的法律,宣布政府有权没收那些所谓的“堕落”艺术品,而这些所谓的堕落艺术品,就包括了印象派、现代派等一系列派别的画作、雕像等等艺术品。
当然,后来随着战争的爆发,尤其是纳粹开始大规模的迫害犹太人,那些由犹太人所收藏的珠宝、艺术品、文物,也成为了政府有权没收的物品。
希尔德布兰德·古利特本人就有犹太人血统,不过,他在为党卫军服务的过程中,从未对犹太同胞们手下留情过,在数年的搜殓过程中,经他之手被搜刮走的艺术品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也正因为如此,此人在世界的艺术品交易市场上,都是颇有一些名声的。
而这也是维克托盯上此人的最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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