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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林间空地,毗邻叶飞晕倒的那处水潭,离古宅废墟左侧半里左右的距离。此时,几只水黑鸦从上空飞过,朝向水潭飞去,途中发出几声昏沉的鸦噪声。
空地中站着三个人,齐齐地盯着一个刚刚被刨开的土坑,一只灰皮狗在土坑中奋力地挖着什么。这三人就是吃完早饭,一路跟着大灰寻找白骨的叶飞、老付和小猫。
坑边露着几块被风化过,有些发灰的白骨,骨头上还能依稀看出被野兽啃咬过的痕迹,这可能就是大灰能叼回白骨的原因。
土坑中,新鲜的泥土继续被大灰扒飞,几具白森森的骨架混合的红色的泥土,渐渐显露出来。
“可以让大灰停下来了。”老付低沉着声音说道,显露的白骨已经可以看出人形,可以断定此处埋着的是几具人的尸体。
叶飞轻唤了一声,让大灰停下,自己则蹲下身,仔细端详起坑中的白骨。这堆白骨交错的搭在一起,土坑不深,可以看出这几具尸体是被丢弃在此,草草掩埋的。
一道金色反光,闪了一下,落入眼尖的小猫双眸中,处于叶飞身边的她提醒道:“傻飞,你敢不敢动一下,那边的头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叶飞没有说什么,从身侧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扒动了小猫指向的那几个头骨,咕噜一声,交叠的头骨散开,三人都看到其中一块头骨中,大半的牙齿是暗金色的,老付辨认了一下,确定是黄金制的假牙。
“这死的是一个镶金牙的人吧。”小猫嘟囔了一句。
老付则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喃了一声:“大金牙。”
叶飞一直默不作声,又用手中的树技,去扒动那几具胸骨,将其中一具胸骨翻动后,看见下面露出半截细棍状的物体。他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让还在坑中乱转的大灰,把细棍叼上来交给他。
叶飞将细棍拿在手上后,才辨认出这是一支断了的箭矢,后半截箭尾不知所踪,手中这半截还残留着没有完全锈蚀的金属箭头。看了片刻后,他还是一言不发,将断矢交给了老付。
老付看了看手中的断矢,抽了几口烟后,也没任何表情,手拿着断矢,就继续看着叶飞在坑中扒动,等待一会儿叶飞说出自己的推断。
小猫见两人发现的东西还一直都不说话,有些耐不性子了,说道:“你们是不是又在打哑迷?快说说有什么发现。”
叶飞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树枝,拍拍手,对小猫说道:“你还记得当时在尾水村村口,村民射出的火箭,驱赶走了粉翅蚊吧,你有没有留心过他们射出的箭矢是什么样子的。”
“当时马车都要撞上了,我只顾得赶车,怎么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东西。嗯!你是说这根断矢和尾水村用的一样?”
小猫摇摇头说道,随即她就反应过来,叶飞这么问,肯定这根断矢不简单,十有八九和尾水村的村民所用的一样。
“是的,当时有几支火箭从我们头顶飞过,我抬头看的时候,那造型独特的箭头就印在我的脑中了,这根断矢的箭头和那些村民射出的一模一样。”
“全长二尺九寸,箭头为三棱椎形,长一寸五分,宽一寸二,除箭头主刃外,左右有两个月牙铲形尖齿朝前突出,其刃薄而锋利,刃旁有槽,植于箭杆,杆以杨木制,头锐而底丰,箭羽为巨禽翅羽制,夹于箭杆尾端,名为三叉箭,为大齐王朝步军征战时常用。”
老付掂了掂手中的断矢,又将其丢入了坑中,接着叶飞的话,抽着烟,缓缓地道出这根断矢的来历。
“付老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猫惊讶于老付对断矢的来历说的头头是道,转念又一想,这本就是这瘦高老头的拿手的本事,自己等于白问。于是,她马上又说道:“我是想说,你怎么能确定你说的三叉箭就是尾水村村民用的。”
“那晚在村长家中,我详细看过那套挂在墙上的弓箭。”老付回答道。
“看来这几具尸骨真是被尾水村的村民所杀,然后埋在了这里。”小猫戚戚然地说道。
她不知道齐正是不是参与了其中,因为如果等他们抓到碧鳞鱼的话,再见面,可能就会成为敌人,她却不知道齐正担心她的安危,正在一路追赶而来。
“对了,这些白骨是不是赏金协会的人?”小猫又接着问道。
“衣物掩埋地下多年,早已经腐烂,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不过,这些年,也就这一批人进入过老头山的深处,十有八九是赏金协会的人。另外,你看这坑中的尸骨,有没有其它的发现?”叶飞指了指土坑,对小猫问道。
“我到是听说,上次赏金协会进山的人中,领头的人是一口的大金牙。”
没等小猫回答叶飞,老付就接过话,告诉二人他知道的情况。叶飞和小猫听老付这么一说,心中也了然了,这坑中的尸骨应该就是那批没有再出现过的赏金协会的人。
小猫接着思考叶飞的问题,她又仔细看了看坑中的尸骨,白骨交错在一起,也无法具体看出到底有几具尸体当时被掩埋。只是有一种让人奇怪感觉,但小猫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没有看出来,总觉得怪怪的,行了,没卖关子。还有什么问题?”
“这些埋在坑中的尸骨,不完整。”叶飞幽幽地说道,他目光从坑中收回,望向小猫。
“什么?”小猫又惊讶起来,经叶飞提醒,她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坑中的尸骨七零八落,仔细数数就会发现头骨、胸骨、四肢的骨头数量是不配对的。如果要拼成一个人,是缺胳膊少腿的。
“会不会是被山中凶兽啃咬过?有些尸骨是不是像大灰做的一样,被叼走了。”
“只有坑边露出来的几块尸骨头,有兽啃的痕迹。但看骨头上留的齿印,不是什么大型凶兽,了不起比那水豚大一点。而且这土坑是我们刚刚刨开的,如果是之前就被凶兽光顾过,不可能没有任何泥土翻动过的痕迹,一开始我们刚刚就会发现的。”
“也是,那该不会是尾水村的人做的吧。”小猫说着,就用手比划了一个拿刀劈砍的动作。
“不太可能,你详细看这些坑中的白骨,会发现骨头上有开裂的细隙,而且骨头的断裂处是呈锯齿状的,不像是刀砍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冲击力给撞断的。”
叶飞又说出了自己的发现的一个新问题,转头向老付问道。
“您老知道什么样的武器会产生这种冲击力吗?"
见叶飞问向自己,老付略一沉吟,开口道:“有几种,但是仅凭现在的线索,不好判断是哪一种。”
没有得到答案,叶飞也不气馁,将大灰从坑中唤上来,又从旁捡了一根粗壮一点的树枝,借过小猫的匕首,削成了一个木铲。
二三下,叶飞就将土坑重新掩埋,嘴里还喃喃的说着:“尘归尘,土归土,几位安息吧。”
小猫见叶飞掩埋完白骨,就问道:“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这里是埋尸地,接下来上肯定是要找到杀人的现场了,发挥你小猫眼尖特长的时候到了。”
叶飞嘿嘿一笑,脚步不停朝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