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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仿若哭断了气,伏在地上无力喘息。陈令之无奈看向她道:“我原本该是要了你的命,可孩子还在嗷嗷待哺,只希望能为了我陈家血脉,你会改过自新!”
陈夫人听闻他饶了自己一命,登时喜不自胜。可片刻她又反应过来,她焦急询问:“那你呢?”
陈令之苦笑一声:“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我去向王爷请罪,请求他杀了我!”
陈夫人陡然红了眼睛,她愤怒咆哮:“你疯了?陈令之,你想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吗?”
她死死抓住陈令之的衣服,不让他离开。他冷笑一声,抬手就用锋利的长剑将袍角给削掉。陈夫人徒劳的抓着那一袭薄薄的布料,嘶声哭喊:“将军,将军!”
然而,凄冷的雪夜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了?顾宅,顾若谨刚刚回到暖阁,就听到铁石来报:“王爷,陈将军来了,他正跪在外面呢!”
他拧了拧眉心,面上冷寂闪过。他信步来到院子里面,就看到一道倔强的身影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大雪已经落满了他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顾若谨低头看着他:“陈令之,你也是来求死的?”
由于脑子太过于混沌,他一时间竟然没听出顾若谨竟然用了又字。他嗓音嘶哑的呢喃:“末将的孩子刚刚出世,他还不能没有娘亲,所以末将愿意替罪妻抵过!”
顾若谨冷叱:“你以为你的孩子在那种歹毒的妇人手底下养着,能有什么出息?”
陈令之惊得浑身发抖,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呀。他总不能杀了妻子吧?她九死一生的为自己生下孩子,他是真的做不到。他嘭嘭嘭的跪地磕头:“王爷,你杀了末将吧,末将抱着必死之心,求你成全!”
顾若谨毫不犹豫的开口:“好,本王这就成全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他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接刺在了陈令之心口的位置。他认命的闭上眼睛,面上满是决绝之色。顾若谨用力刺了他一下,又缓缓拔出。鲜血顺着伤口蜿蜒流下,很快将白雪染成红雪,妖艳骇人。顾若谨一字一句的开口:“你是本王亲手带出来的兵,且你原本就没有不忠之心,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然而,林氏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她罪无可恕!”
陈令之哪怕伤口再疼,却也抵不住心疼。他真的希望时光能倒流,林氏没有做那件荒唐事啊。可王爷说的也没有错,儿子在她的教导下,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毕竟有个心眼不正的娘亲。他艰难的磕了个头,起身踉跄往外走去。顾若谨重新回到屋里,就看到凌心宁正站在门口眸光盈盈的瞧着他:“走啦?”
他无奈摁了摁额角:“希望他能想明白吧,林氏那个女人心思不正,她能害你一回,也能害你两回,着实不能让他再留着了!”
他顿了顿,转头命令飞影:“去盯着陈令之,若是他舍不得动手,就帮他一把!”
不管如何,但凡害过凌心宁的人,他都不能让她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也得亏她机敏,提前洞悉点心有毒,但凡有半点的疏忽,只怕就会一尸两命。他真是不敢想这样的后果!雪夜寂寥,整个将军府更是一片死寂。陈夫人枯坐在屋内,耳边孩子的哭声令她心生烦躁。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面上戾气陡然闪过,猛然伸手就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怒吼:“哭,你就知道哭,如今你都要家破人亡了,倒不如一死百了啊!”
她的力气极大,顷刻间就已经掐的小婴孩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紫之色。许是感受到了极大的痛快,陈夫人的眸光迅速变得狰狞起来,她眯着眼睛呢喃:“你爹都已经舍弃你了,你还活着有什么用,赶紧下去找他吧!”
她手中的力气加大,小小的婴孩逐渐没了呼吸。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带着风雪的身影猛然扑了进来,他狠狠将陈夫人拽开,嘶声喝骂:“毒妇,你干什么?”
陈夫人如梦初醒,她嘭的一声将小婴孩丢在床榻上,满目惊喜的询问:“将军,你竟然没死?你回来了?”
陈将军却是没有理会她,他急切将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抱在怀里,颤声呼喊:“煜儿,煜儿,你怎么样?”
陈夫人也旋即反应过来,她下意识询问:“煜儿怎么了?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不动弹啊?”
陈令之狠狠瞪她一眼,再没有犹豫,转身就往外跑去。陈夫人吓得脸都变得苍白难看,她着急呼喊:“将军,你去哪里,你等等我啊!”
陈令之充耳不闻,他沉声命令侍卫:“守着她,别让她离开院子半步,否则砍了你的脑袋!”
“是!”
侍卫连忙应下。陈令之在风雪中跌跌撞撞的奔跑,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孩子千万不要有事。可为什么他的腿像是灌了铅,根本就跑不动呢?他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受了巨大的刺激,此刻已经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眩晕一阵阵袭来,可顾宅还有不短的距离啊。此时他懊悔极了,怎么就脑子发昏将孩子交道毒妇手里呢?王爷没有说错,煜儿落到她的手里,根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如今他还没死,他却先出事了!他嘶声呢喃:“煜儿,爹的好儿子,你再坚持片刻,摄政王妃医术精湛,她定然能救你的,求你不要离开爹,你若是死了,爹可怎么活啊!”
他的脚踩进雪窝,却是怎么也无法拔不出来了。他崩溃大喊:“老天爷,你就这么想要我儿子的命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放过那个毒妇,可你能不能网开一面,将煜儿还给我啊!”
他双手抱着襁褓,眼泪狠狠砸下。飞影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沉声说道:“将军,把煜儿给我,我脚程快,一定能送到王妃娘娘身边!”
“好,飞影,求你救救他,我这辈子哪怕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求你了!”
陈令之扑倒在地上,眼睛里隐约有血色弥漫而出。